第二十八章 太虛大師對日佛教之讜論(一九三一至一九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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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大師乃近代中國佛教史上之偉人。其畢生致力以佛法調和東西文化,及謀中日佛教之合作,以安定亞洲,復興東方文化。中日八年戰爭,是中日佛教交通史上最黑暗的時期,太虛大師為遏止中日戰爭蔓延,曾先後發表對日佛教讜論達數萬言,其對中日兩國佛教之貢獻,史無前例。

大師生前,曾兩次赴日考察,初於民國六年赴關西一帶觀瞻,民國十四年十一月間,出席於東京之「東亞佛教大會」,在日僅廿餘日,備受數十萬群眾歡迎,先後講演卅餘次,並與日本佛教第一流學者,若南條文雄、高楠順次郎、木村泰賢、鈴木大拙、渡邊海旭、常盤大定、金山穆韶等多所接觸。大師以懇切風度,致力於中日兩國親善,以同文同種之兩國,不應互相猜忌,應以兩國佛教傳統精神,謀中日親密,即所以發揚佛教真光,安定亞洲,實現世界永遠和平,贏得日本佛教界一致推崇。不料日本受了西方文化蠱惑,敝屣了二千年來兩國傳統的友誼,甘願做西方文化的鷹犬,為東方文化的罪人。大師以悲天憫人的宏願,不願見中日兩國先民辛辛苦苦所建立之傳統道義,毀諸於西方的邪惡思想,先後剖切痛陳,以期日本佛教徒起來群策群力遏止此同文同種兄弟之邦,同室操戈,趨於滅亡。今日雖屬事過境遷,但大師對日所發表讜論文獻,不唯可見大師致力中日親善偉大宏願及其卓見,且為中日佛教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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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珍貴的史料,對於今後兩國人民及佛教徒合作互助,仍不失啟發與領導作用。(註一)

第一節 「九一八」日軍強佔東北

日本軍閥為貫徹其大陸政策,藉故於民國廿年九月十八日(一九三一),強佔我東北瀋陽、遼寧,即所謂「九一八」事變,遂燃起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當時日本強佔我東北領土,我國以事態嚴重,一面向國際聯盟提出控訴,一面則令東北將領節節抵抗,斯時大師以悲憤的情緒及哀憐日本民眾的宏願,深恐中日戰爭一起,不唯生民塗炭,而日本數十年來所造成之政治的經濟優勢,殆將一舉而歸於毀滅。因此,大師發表「為瀋陽事件告臺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佛教民眾書」,大聲疾呼,臺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信佛民眾,應從速成為一大聯合,以制止日本軍閥一切非法行動。如勸止而不聽從,則進而聯合東南亞及全球之佛教,以聯合全世界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士一致對抗日本侵略行動。

一、太虛大師所發表全文如次:

為瀋陽事件告臺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佛教民眾書

「現代歐洲國家,走上帝國主義極端而被民族革命所反抗,走上資本主義極端而被共產革命所反抗,於是歐洲文明陷入全體崩潰之末路。吾人方期以福慧兼充,福慧雙隆,自他俱利,心色交融之佛法,為亞洲各民族文化之總線索,以之復興亞洲之民族文化,復興亞洲之民族國家、相資互助,濟弱扶傾,以成為講信修睦之大聯合,進而轉化歐洲之立國精神,同趨入國際和平世界大同之盛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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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亞洲各民族之導率者,要唯印度、中華、日本之佛教民眾,乃不圖佛教徒確佔過多數之日本民族,今竟不能自抑其貪慾瞋念,迷昧因果之理,造作兇暴之行,妄動干戈,強佔中華民國東北之遼、吉兩省。復運其海軍陸戰隊威脅天津、青島、海州、上海,以及長江各都市,且強迫滿人、蒙人為傀儡而誑言獨立。十惡、五逆,一時俱作,以殘毀五族共和之中華民國,亦即逼令東亞以至南亞、全亞佛教民眾於入自相屠殺之一途,將亞洲民族復興之活路突然堵塞,亦將進於世界和平之基礎忽爾摧壞。若循日本最近對中國之行動而進展,誠思以地大人眾新興蓬勃之中國民族,又豈為日本所能完全吞滅!則勢須出於兵連禍結,相持不下!甚而引歐美各國相率來此東亞以作戰場,發生二次世界戰爭。中國固首受其害,而日本數十年來所造成之政治的經濟的優勢,殆將一舉歸於毀滅,亦寧日本之利!進言之,不惟東亞以及全亞各民族聯合復興之機緣為破壞,即國際和平亦為之崩裂,使世界常陷於紛爭而莫出。然此蓋日本少數貴族軍閥政客之所以為耳。不惟非日本全國民眾之公意,而明達事理人士且多反對之者;特處於軍閥政客暴威之下,無可如何而已!可憐哉!日本以及朝鮮、臺灣之民眾,日本之軍閥政客將迫之永歸淪滅,何可不速起自救?瑜伽師地論菩薩地戒品云:

『又如菩薩見有增上宰官,上品暴惡,於諸有情無有慈愍,專行逼惱。菩薩見已,起憐愍心,發生利益安樂意樂,隨力所能,若廢若黜,增上等位。由是因緣,於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

因此,我臺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信佛民眾,應速速成為一大聯合,以菩薩大悲大無畏之神力,曉諭日本軍閥政客因果之正法,制止其一切非法行動。如勸阻而不聽從,則進而與東亞、南亞以及全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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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徒聯合,組織成佛教之國際,以聯合振興亞洲各民族皆獲平等自由為職志,亦以聯合世界上平等相待各民族,實現永久和平為歸趣。起而若廢若黜日本軍閥政客之增上名位,使不能憑藉以施行其上品之暴惡,逼惱中國五族以及臺灣、朝鮮、日本一切無辜之有情民眾、咄!咄!我臺灣、朝鮮、日本之四千萬從佛口生、從法化生的同胞,君等其真為信佛民眾乎!君等其真以佛菩薩之心為心乎!君等其真正奉行佛菩薩之教訓者乎!將以君等對日本軍閥政客能否制止其非法行動以決之。咄!咄!我臺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佛教同胞其速起!速起!速起!速起」!(註二)

大師告臺灣、朝鮮、日本佛教民眾書發表後,不唯表示我佛教徒擁護政府抗日的政策,並且運用「以夷制夷」的戰略,以制止日本的侵略。

日本是個佛化的國家,當時日本佛教信徒激增三千萬以上,以超過日本全人口之半數。大師為制止日本軍國主義抬頭,於民國二十年十月二十日,又發表:「為日本犯中國電告其國佛教徒」,呼籲日本三千餘萬之佛教徒眾全體聯合起來,「為救世之大勇故,為恤鄰之大仁故,為自拔之大智故,應聯合起來,表示大雄大悲大力之佛教精神,忠告日本主犯中國之軍政財閥,迅速停止侵害中國之行動」。

二、大師對日所發表全文如次:

「為日本犯中國電告其國佛教徒」

「日本全國佛教僧眾信徒諸佛子公鑒:前數年嘗見日本宗教信徒統計表,知近年日本佛教信徒激增至三千萬以上,以超過日本全人口之半數。而向來蟄伏叢林寺院中之中國佛教,近來亦漸普及群眾。方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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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崩潰之赤白帝國主義——以強大的工商業及軍備作經濟的政治前侵掠者,不論作何方式,皆是帝國主義,皆必與帝國主義一同崩潰——中的全世界人類,可依佛教為總線索,復興東亞、南亞或全亞之中道的正德的兼利的互助的文化而得救。日本雖已踏入近代帝國主義的墓門,以信解佛教者既眾,正應居先覺而以自濟濟人,豈圖日本一部分之軍閥、政閥,財閥,猶欲圖其十年前數十年前侵掠中國之惡夢?乘歐美經濟恐慌與中國匪患天災之困危,竟出兵佔據蹂躪遼、吉,紛派軍艦與陸戰隊,威脅中國沿海及長江諸省,寧惟不仁之極,而充分暴露帝國主義獰猙之面目,甘以日本為帝國主義最後之掙扎,為帝國主義之殉葬品,抑何不智之甚耶?且勿言救世或救亞洲,就言日本自處之道,今以英國之帝國主義魁首,由印度甘地之努力而無法強壓,豈今人眾地大新興蓬勃之中國民族,為日本所能征服?乃今少數狂人,竟令全日本深市怨毒於全中國民族,兵連禍結,將歷十年二十年而不已。戎首既為日本,結果非陷日本於滅亡不可!為此日本三千餘萬之佛教徒眾,為救世之大勇故,為恤鄰之大仁故,為自拔之大智故,應聯合起來,表示大雄大悲大力之佛教精神,忠告日本主犯中國之軍政財閥,迅速停止侵害中國之行動,復由平等的與中國和合,同作自利利他濟人救世之舉。庶幾中日和平可保,且足為改造帝國主義世界為大同之先河,惟諸佛子利圖之」!(註三)

大師以上這兩篇電告臺灣、朝鮮、日本佛教信徒書,論其目的、性質,完全相同,即所謂聯合全世界佛教制止日本侵略行動,這是大師聯合亞洲的佛教徒為人類和平奮鬪的一大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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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一二八」淞滬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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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事變發生後,日本軍閥,又以陸、海、空軍擾亂北平、平津、青島,想以優勢軍力逼使我中國屈服,那知中國在蔣委員長領導之下,全國軍民誓死抗日,全國正作長期抗戰的準備。日本軍閥想以短期內結束對華侵略,進而加強直搗中央政府的策略,遂於民國廿一年(一九三二)一月廿八日,日本淞滬陸戰隊,突向吳淞及閘北進攻。中國駐淞滬第十九軍奮力抵抗,政府又急調第五軍往援,上海民眾群起助戰,政府乃決議遷都洛陽,通電與日本周旋到底。淞滬戰火,戰爭延長達三閱月,雙方傷亡慘重。大師痛心於中日民族同室操戈,乃發表「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列舉戰則必致兩敗,和則得相助之益。大師結論所說,更令人感動。

三、大師發表「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全文如次:

「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二十一年三月作

「余為中日國民與東亞黃種共免禍害計,為全世界人類咸享福利計,敢本我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大無畏精神,不惜受全國人民之所忿惡,大聲疾呼,將繫鈴解鈴之議(請先恢復九一八以前狀態)陳之日本當局, 孫中山先生對於中日之遺策(大亞洲主義)獻之中日國民。如得中日大仁大智之士,察擇施行,則余雖萬死亦忻樂焉!否則『不歸美,即歸俄』,恐中日非復東亞之主人矣!『遼滬事件』,若論理爭氣,則中國之理直氣壯,自無待言。蓋遼、吉、黑、熱,以及沿淞、滬一帶諸地,固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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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公認為中國之領土者,日本橫以其海陸空軍之武力,用不宣而戰之行動,作如寇而襲之侵佔,破壞中國政治與領土之完整,使國聯猶有公理,固應群起加之相當之懲裁,使中國獲伸民氣,尤應協同施以盡命之抗擊。然而國聯脆弱,美、俄既未加入,英、法、意諸強本唯為自圖私利,自保優勢,勉相聯合而虛與敷衍,其餘弱小諸國,祇為諸強之應聲蟲,縱令仗義執言,亦不生如何効力。初無桓文一匡天下之雄,焉來朱郭側抱不平之俠!所以順風轉柁則有之,而扶弱抑強則不可期也。況乎我國空海缺防禦工具,門戶洞開,將帥鬩兄弟之牆,腹心欠健。黨敵對黨治存互擠之鬪爭,國民赴國難無全體之組織,兼以工業、經濟、交通等事事待建設之際,天災疊乘,民窘已極,遍地萑苻,盈野餓殍,茫茫禹甸,哀哀華裔,聞笳鼓而涕隕,覩燐骨以心傷!布長久抗抵之陣,張延宕交涉之網,縱可令敵人不得逞其志而終獲最後之勝利,其如國土日蹙,民生日悴,將先受非常之艱苦與不可思議之慘痛何!為此稟先聖之仁愛,紓我佛之慈悲,冀黃種民族之危而復安,東亞文化之衰而復盛,舍論理爭氣而為我同洲同種同文之中、日國民,一權衡其利害,期能出於相讓而復歸和好,進為互助而協謀振興也。

茲請先言戰則必致兩敗俱傷之禍害:夫日本軍事準備、外交運用之優越,國際地位、民間力量之隆盛,加以近佔遼、滬,挾利器之威,張長驅之勢,似足吞服中國全部,更何論僅利用傀儡以割據東北四省,並制止華民經濟絕交之反抗,以恢復中國沿海沿江市場之工商舊狀哉?然日本若循最近對中國之行動而進展,逼之過甚,毫不為中國留一些之體面,為華民存一線之生機,則試思以地大、人眾、怨氣蓬勃之中國民族,又豈為日本所能完全壓滅!勢必出於長期之經濟絕交,武力抵抗,且利其交通不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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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戰器失其效用,兵連禍結,相持不下。而日本為後起之工業國,糧食材料既多仰給中國,且環顧全球,亦更無銷售日本商品之市場,縱令佔用遼、吉、黑、熱之區域,在一二十年內亦尚為墊本多而收利少之時代,縱令寇擾中國沿海沿江之區域,雖足以苦我國民,同時,亦令日本與各國之工商業咸歸於盡。近代強大之海陸空軍,全仗工商業豐富之經濟力以為支持;日本今同在工商凋零,經濟恐慌之期間,又傾其常備之強力海陸空軍以遠勞中國,耗費之繁,半年一載之後,兵力亦勢必隨經濟力而蹶竭。況乎日本此次之侵掠中國,與前次之戰華、戰俄逈異:前為抵抗而發憤自強,故國民極為奮興而一致;今則僅為一部份軍政財閥侵倞慾望所驅使,民心早不和順,雖藉萬世一系之帝統以為維繫,而近來民氣囂張,赤化滋蔓,若戰事稍挫,加以工商之失業日多,勞動之運動日增,革命何難突起!帝國因以傾覆,而軍政財閥隨而俱倒,亦意中事。縱無他國從而相扼,恐已求似今日中國而不獲。何況日本今此侵掠中國,本為干犯眾怒之舉,不恤鄰災,突施強暴,尤為神人之所共憤!且撕破非戰和平各公約,各國雖以日本之狡強而無可奈何,然日本外交之孤立,當亦無可諱言。且美、俄睒睒旁觀,均可與中國聯合而致日本之死命。美國今雖在勞工失業經濟恐慌中,俄國今雖未渡過五年建設之難關,然中日抗戰時期一長,國際形勢必有變更,美、俄之不甘自棄中國市場,安肯永不出與日本爭!即中國現今亦何嘗不可說美國以要結同盟。若中國願以日本在東北及各地之強奪一切權利,盡舉以讓之美國,則美國不難因之解決勞工失業之問題,而渡過經濟恐慌之難關。更可以美國若不援助中國,則中國迫不得已,當加入第三國際,與俄國協力造成共產蘇維埃之世界為要挾。美國恐德國歸併第三國際,曾實行停戰債,豈不能因阻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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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赤化而出兵助華乎?美國之海空軍既足制服日本而有餘,中國之陸軍亦必可抵抗日本之陸軍,屆時雖不滅亡日本,日本不乏明達人士,寧可不思及之!再之,美若終不為動,則今執國政之中國國民黨,由 孫中山先生聯俄容共而剏成,與蘇俄及第三國際本有淵源,蘇俄赤化全球之野心,何曾稍戢?徒以實力未充,各面皆無出路,故隱以待。我若迫不得已,悉舉而加入第三國際,中俄接壤,橫互歐亞,據全球人口土地三分之一強,蘇俄而得赤化中國,巳足遂其以第三國際統一世界之素願,寧不熱烈歡迎?而首當其衝以捲入共產漩禍者,必為日本。日本其時尚能以萬世一系帝國自驕乎?然此雖可禍日本而出中國之氣,亦足禍中國而受制於美、俄。黃種民族,東亞文化,既從此淪亡,普天率土,皆成白種或赤種黨之世界,亦非大地人類之福!故我深願中、日國民,皆於此三致其顧慮焉。

更請進言和則可受相得益彰之福利:以日本之海陸空軍與中國之兵力聯合,退則可保黃種在東亞為主人翁之地位,進則更可與馳驟世界之白人抗衝。而逐漸開發中國地中之所蘊,兩國之民食可以無缺,工料可以足敷,日貨亦可化銷中國市場,而中日能待以平等,日民之移耕中國,能遵守中國之移民律,則邊荒諸省或亦可供日民之住殖,日本之人口問題即不難解決。日人不破壞中國政府之統一安定,則五年十年間從事建設,中國亦可由廣庶而進於富強,其為國防、外交、民食、經濟之福利如此。且日本曾承受中國、印度古文化與近代歐美文化,中國有其五千年來自剏之文化與承受印度、天方及近代歐美之文化,中日若能和協,以東方道德的、精神的古文化為血髓,以西方權利的、物質的新文化為骨肉,提鍊融鑄成為世界大同文化,免除戰爭之流血,共享和平,則不僅東亞黃種之幸福,亦為地球人類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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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況乎歐、美列強以英、美爭覇而戰,以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而戰,以德法世仇、法意爭權而戰,不久終難免重開大戰。彼時,歐強失馭,中國可收復香港等遺地,中日可援英荷屬南洋群島,及朝鮮、緬甸、暹羅、安南而成立為自由聯盟國際,更由中日扶助印度、錫蘭另成為聯邦共和國,而以佛教為聯絡貫穿之總神經,此種人間之樂園,豈不即可實現?嗟乎!我同洲、同種、同文之中日國民,於此安可不深思遠慮,而妄逞非理之欲,徒爭可巳之氣,竟捨坦途而不由,甘入陷穽而不辭耶?

夫中日和而相助之益與戰而互爭之損,既瞭如指掌,則中日固應速息戰歸和矣。然和之方法當若何?於是吾深有慨於中山先生之早亡也。蓋中山先生真近代東方不易見之大英雄,能獨窺其大。如陳友仁君自言其去年赴日之使命,蓋無非奉行中山先生對於中日携手之遺策,痛痛快快解決中日間一切之懸案,進而訂一真正共存共榮永久和好之盟約而已。中國非此不易有統一建設之時,日本亦非此無可走之平安道路。日本若能有繫鈴解鈴之勇,即日撤兵回國,淞、滬則恢復今年一月廿八日未開戰前之原狀,東北則恢復去年九月十七日未發動前之原狀,聲明唯以同種同文進求共存共榮而出此。兩國損失,中國何啻超過日本千倍,但既和解成立,則中國民氣既平,經濟亦可復交,更進為詳陳利害,當可不堅阻國民黨奉行中山先生中日同盟之遺策。大致中華民國須保全去年九月十七日前領土與政治之完整,而對於九月十七日前在中國既得之權利,予以穩妥之保障,其一切未決之解決,中日和約即可成立,且可由和平而進於親善矣。所難者,特不知今之日本當局有無高視遠見若中山先生之大英雄耳!此則竊有望於日本明達之士,能勇於為善,群起以促其政府作此繫鈴解鈴之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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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來默察日本之一部分軍政財閥,妄謂可乘戰勝中國而任情宰割,將以之斷送其萬世一系之帝國,使東方黃種無復而主自強之國,使曾受用華、印、歐、美文化之東亞優強民族,不免同淪滅於白人之手;而中國人民久受政禍天災,而又橫遭日本之蹂躪,河山破碎,邦國疹瘁,怨憤沖霄,群抗強暴,不遑再計成敗、利鈍、禍福、死生之慘苦,鋌而走險,咸欲與日偕亡,致國民黨雖有中山先生對於中日之遺策,無敢提商施行。在中日國民如此危若纍卵之際,而一方實有平安坦途可由,余為中日國民與東亞黃種共免禍害計,為全世界人類咸享福利計,敢本我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大無畏精神,不惟受全國人民之所忿惡,大聲疾呼,將繫鈴解鈴之議陳之日本當局, 孫中山先生對於中日遺策獻之中日國民。如得中日大仁大智之士,察擇施行,則余雖萬死亦忻樂焉!否則不歸美,即歸俄,恐中日非復東亞之主人矣,中華民國二十一年三月十八日」。(註四)

吾人讀畢太虛大師這篇讜論以後,對今日中日兩國處境,實不勝感慨之至!從這篇文告中,不唯可窺見大師為中日兩國安危、為人類和平,不惜犧牲一己的生命以赴。捨己從人的民族志氣,及宗教家犧牲自我的精神,充份表現出來。而大師的結論所說:「不歸美,則歸俄」,不幸而言中。吾人益信大師不僅是位偉大的宗教家,並且是位卓越的政治家。今日大陸、北韓、北越,以及喜馬拉雅山邊區,都遭受共黨威脅。越南的戰爭,由匪俄背後撐腰,無異都劃歸於俄國人勢力範圍。今日中日兩國,一個有「中美防禦協定」,一個有「日美安全條約」,都在美國人保佑之下,軍事、經濟、文化,更無法擺脫美國人的支配。今日中日兩國人民應該覺悟到大師的遠見。更應追記 孫中山先生為中日兩國合作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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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大亞洲主義」同心協力,開拓亞洲和平民主的七十年代!

第三節 正告日本佛教徒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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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幾番電告日本佛教徒眾書後,終於民國二十一年二月一日,接到由中國佛教會轉來,日本佛教聯合公啟:其文有「伏請諸大善知識,奮起大勇猛心,以東亞大局為前提」等語。因此,大師又有致日本佛教聯合會書。

四、大師所發表「致日本佛教聯合會書」

「日本佛教聯合會公鑒:頃由中國佛教會送來貴會同人二月一日之公啟,有『伏請諸大善知識,奮起大勇猛心,以東亞大局為前提』等語;深佩貴會同人,對於同種同文之東亞民族,愛護和平!惟所言和平途徑,僅在於『開導抗日團,停止其暴舉;勸導不正之軍隊,令中止對日砲擊』;而於此次貴國軍閥等數月來在瀋陽以至上海所迫使我國軍民不得不抵抗之責任,毫不提及,豈非徒欲揚湯止沸,而未知釜底抽薪之道耶?蓋今日欲令中日不幸事件之得以和平解決,惟在貴國軍閥之覺悟,速將一切在中國境內侵擾中國各種海陸空軍立即撤回耳!其途徑則當由貴會人力向貴國軍閥之開導!憶去年十月,太虛曾發布為中日問題告臺韓日四千萬佛教民眾書,言之綦詳,今特再檢錄附陳,幸貴會同人裁察復示為盼!

此致

日本佛教聯合會          中華民國釋太虛啟」。(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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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上海戰爭結束,中日兩國邦交,因中國堅持要日方先撤兵,然後才同意商討合作事宜。自二十一年至二十六年七七事變時止,兩國邦交陷於僵局狀態,蔣委員長(今總統)的政策,本「安內攘外」既定國策,積極地加強江西勦匪。這時國內掀起一個強有力的革新運動,即蔣委員長於南昌發動新生活運動,帶給全國軍民一個新生的啟示。這時日本人為拉攏太平洋佛教青年,發起開「汎太平洋佛教青年會」,並作自我宣傳,邀請太虛大師出席,因此引起各方的誤會,大師為澄清各方的誤會,特發表「告日本佛教大眾」書,並強調說:「雖中日兩民族不應相扼以俱盡,當謀互助共存」,然必須日本還我東北,恢復中國領土政治完整,則中日佛教自可共圖發揚;否則,僅作片面的宣傳,必致徒勞無功。

五、大師發表「告日本佛教大眾」——二十四年四月在上海作

「去年日本青年佛徒,聯合汎太平洋各國青年佛徒,開汎太平洋佛教青年會。自憑片面希望,於報紙宣傳,可邀中國太虛之友生出席;致太虛為嫉害者乘間攻毀,全國報紙流言四起,竟令辯不勝辯,乃今年三月初,申報轉載貴國報紙,又云:『以日華佛教學會為中心,於太虛所辦世界佛學苑,作有力聲援』。雖貴國佛徒或原出於好意,然初未與太虛商洽而有所承認,遽作比片面之宣傳,又徒引起貪嫉者對於太虛為挾嫌之詆謗,此非與中日兩國之佛教有百損而無一位益者耶?

於上海一二八時,太虛曾作『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一文,告日本佛教大眾:『雖中日兩民族不應相扼以俱盡,當謀互助而共存』;然謂『若非還我東北,恢復中國疆土政治之完整,則中國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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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民族之感情,末由好轉,而盼日本之佛教徒力促日本國民之覺醒』!太虛持此宗旨,迄今猶昔。故特此再告日本佛教大眾,誠能力促日本朝鮮入於回復中日民族感情之正軌,則中日佛教自可共圖發揚;設枝枝節節作空言無實之引誘,必致徒勞無功,尤冀對於太虛勿再播無據之空氣,以益深中日佛徒之障隔!二四、四、廿二、在上海」。(註六)

大師於二十五年前後,又發表「致日本佛教徒電」,剖析說明中日佛教徒必須共謀兩國親善,中日兩國民族始有幸福可望。

六、大師發表「致日本佛教徒電」

「東京增上寺、日本佛教聯合會,轉三千萬信佛民眾鑒:吾全世界從佛口生、從法化生之佛子,同體一心,固非民族、國家可分隔。然貴國當局,此次縱其無明貪瞋,出兵奪據華北,挑釁各商埠,作破壞東亞或世界和平之戎首,既殘安全在華之日僑,復大屠無抵抗之華軍華民,殺盜淫妄,罪無不犯,致全華、全世界皆以貴國為怨府,實為不智不仁之極!吾儕痛華軍民被戮,及華領土主權被侵佔,尤哀貴國當局造化此次惡因,將致日本國民淪滅之慘!故除電求華軍蔣總司令等寬容忍讓,並保護在華各國僑民外,謹代表中華三萬萬信佛民眾,請貴會領導日本三千萬信佛民眾,運其大悲般若,速破除貴國當局之無明貪瞋,撤兵回國,服禮謝華,弭將動之魔戰,彰遍常之佛慈,惟貴會勉之!並盼電復!上海廣西路B四一三號中國全國佛教會議代表釋太虛等叩」。(註七)

以上所舉,是蘆溝橋戰爭以前大師苦口婆心,所發表對日戰爭讜論。希能藉佛教關係,說服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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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日人執迷不悟;而日方以大師露骨抗日,亦多方指責。

第四節 「七七」全面戰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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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一九三七)七月七日,日本軍閥欲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爭,乃藉口突襲宛平縣蘆溝橋。我二十九軍奮勇抵抗,日軍又於八月十三日在上海攻擊淞滬,遂引起中日兩國全面戰爭。蔣委員長於廬山會議,發表談話:號召全國軍民抗戰到底,貫澈他素來堅定的主張。即「和平未到絕望時期,絕不輕易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自此,中日入於全面戰爭狀態。這時,大師亦於廬山發出呼籲:日本懸崖勒馬,停止一切軍事行動,以謀和平解決。

七、大師發表「電告全日本佛教徒眾」——二十六年七月自牯嶺發——

「東京芝公園增上寺日本佛教聯合會轉全國佛徒及軍民公鑒:頃中日衝突已達危迫之極點,將陷中日民族於數載數十載相爭相殺,卒致日本自殺,遺地球至慘之禍!抑懸崖勒馬,速停一切軍事行動,從平等外交以尋諒解途徑,使中日民族終獲真正携手,開人類大同之運,唯在日本能繫鈴解鈴與否而判!吾知日本佛教多優秀之士,且人民過半數為佛教信徒,此正宜大啟慈心慧眼,以之自救救人時矣!唯貴會審察施行,並電復為幸。太虛叩詵」(註八)

大師隨同政府撤退,進入大後方,從事坑日工作,又「電告全國佛徒」:

「茲值我國或東西或全球大難臨頭。我等均應本佛慈悲:一、懇修持佛法,以祈禱侵略國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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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暴,克保人類和平。二、於政府統一指揮之下,準備奮勇護國。三、練習後防工作,如救護傷兵,收容難民,掩埋死亡,灌輸民眾防空防毒等戰時常識諸項,各各隨宜盡力為要」。

同年「八一三」,上海戰事又起,中日兩國入全面戰爭之局,大師於漢藏教理院學生受防護訓練特訓開始,以「復興佛教僧侶應受軍訓」訓示全體學僧,亦以此告全國佛教僧侶。二十七年四月,政府頒「抗戰建國綱領」,大師發表「日偽亦覺悟否」,以示擁護國策。

八、大師發表「日偽亦覺悟否」全文如次:

「日偽亦覺悟否」——二十七年春為擁護抗戰建國綱領作——

「近代歐洲文明造成數百年來世界人類之進步,雖不無相當功績,而就性質考核之,實趨自他俱害之錯路。由個人的損他利自而演成資本主義之剝削,因以激生被剝削者的反抗,由民族的損他利自而演成帝國主義之侵掠,因以激生被侵掠者的反抗。加以資本主義衝突,帝國主義爭鬪,任何動作皆非陷入於相戰相殺之途不可,一至於前次之歐戰,再至於近年之經濟不景氣,應可啟發其改求做人立國之正道矣!

做人立國之正道為何?則自他俱利之東方道德文明也。威爾遜之國際聯盟也,白里安之歐洲聯邦也,以及非戰公約也,九國公約也,羅斯福執政以來之美也,斯太林獨裁以來之俄也,乃至英、德、法、意之疊經摩擦亦必皆隱忍慎重而不輕動也,咸頗有懲前毖後,回錯路而向正道的兆端。而中國為儒化之發源地,亦為匯合漢藏佛教之淵海,日本之古文明則悉承自中國之佛與儒,有同洲同種同文之誼;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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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種人以外,日本為較強之獨立國家,中國亦為較大之自存民族,數十年內與披靡一世之歐風美雨相接納,日本既能吸收消化,中國亦隨起為適應之變通,宜可以携手偕行,發揚固有和平道德以改善爭奪權利之國際,先保東亞之親睦,導進世界於大同。乃中國以毀棄本根襲取皮毛之錯誤,造成割據之內亂;日本專學會帝國主義侵掠以分裂蠶食中國為事,致演為現今日本生裏求死,中國死裏求生之死生相搏慘狀!日本追從意、德,而中國依託英、法、美、俄,均失其領導轉移世運之斡旋力,寧不深可愧恥痛惜乎!

然察之此次國民黨臨時全國代表大會宣言,則國民類之政府人民,在孫總理遠大目光及蔣委員長堅毅心力啟率下,從九一八以還,確已有精澈之覺悟。故茲所欲問者,則日本軍財閥與民眾,尤其是因誤解國民黨而甘心為日軍侵略作倀,遼、瀋、察、綏、北平、南京等傀儡的偽組織中之漢奸,今已到最後覺悟之機會,其亦能覺悟否耳?中國之抗戰由日本棄和平解決方法而不用,突以武力進攻所迫成,其目的在求民族之獨立與國家之自由平等,不達不止。此不唯理事昭然,而最近亦已在戰場表現相當之抗戰能力,確有達到勝利的把握。則欲以少部分日軍將中國征服,及欲在日軍下成立鞏固之偽組織的迷夢,應可醒覺矣!

其外交方針,一則曰:自有三民主義為最高信仰,決不詭隨以自喪其所守。再則曰:任何友邦苟根據互惠平等之原則,以謀經濟之合作,中國無不樂於接受,以期獲得人類之共同繁榮。而誓守維持國際和平條約之尊嚴增進各國既存之友誼,力自振發,決不稍存倖賴。終以世界和平之不可分割,應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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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世界安全以謀自國安全,共同致力於遏止戰禍,消弭危機。其妄以中國已投在蘇俄懷抱,因受共產類之唆動,排斥日僑不安生業,有令共產革命泛濫東亞之危險,遂藉防共自惑人者,今亦自知其錯謬乎?

其內政方針,則就當前抗戰與建國之實際需要,依三民主義為確切之設施,以期之必勝,建國之必成。繼之以告全黨同志更提高革命之精神,更厚集革命之力量,組織更求其精密,訓練更求其深造,紀律更求其森嚴。又繼之告全國志士,希望一致加入,共同奮鬪,以完成復興民族之使命。由此,可知國民黨已得全國民眾更深之愛護,將益見其精誠之團結與主義之貫徹。故日軍欲消滅國民黨之妄想必難達到,而叛離國民黨,欲在日軍下另成偽組織者,尤為大錯。乘此國民黨嚶鳴以求全國志士加入之機會,果有才智抱負而未喪心病狂者,正可捐棄已往之成見,懺除從前過愆,拋離偽組織而來集於國民政府以求自見。例張自忠之能振拔全國人民吐棄為漢奸之後者,不亦光明磊落也哉!

尤足見此次宣言之偉大胸襟者,則乃期待日本國民促其軍閥之覺悟也。曰:吾人之本願在和平,吾人最後希望仍在和平,抗戰之目的在使日本知中國終不可以暴力屈服,幡然放棄其侵略,與中國謀求正義之和平,達中日共存共榮之希望,息太平洋之危機,促全世界之和平,非唯對日本國民無所仇恨,且以其自淪陷孤危困難為念。夫自「全面抗戰開始以來,將士死傷為數逾五十萬,非武裝的人民橫被屠殺,為數尤不可紀。婦女同胞所受之殘酷,更為吾人所口不忍言,至於政府人民一切心力物力之建設,亦為敵人破壞之對象而夷為灰燼之慘毒痛楚下,仍毫不失去和平之理性,發為忿恨之狂怒。在如此寬仁博恕之中國表示中,日本何能竟無明識之士以為同情之共鳴乎?今中國未嘗加一兵一彈於日本,而日本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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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加中國以如上所述之殘害,日本全國人民非盡聾盲,豈猶能為軍閥藉保僑防共等惡宣傳蒙蔽,驅率良民至中國作屠殺之兇器乎?噫!此誠日本國民促其軍閥最後覺悟之時機矣,日本國民其勉之!」

科學研究早成近年來稍有知識者共同努力之運動,而道德修養則為此次宣言所提出應大書特書之要點,其曰:『犧牲小己以為大群,一切國家民族思想皆發源於此。而犧牲之精神,又發源於仁愛,唯其有不忍人之心,所以消極方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積極方面,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及其臨於禍福關頭,則充其不忍人之心,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國民若無比仁愛之心,則必流於殘忍,習於自私自利,強則窮兵黷武,弱則偷生苟活』。夫此誠東方道德文化之所宗,必於此道德為體,而後科學能善其用。故不唯今中國求抗戰必勝,建國必成必由於此,而所以導國際於和平,進世界於大同者,亦由於此。蓋此雖近本儒化,而實遠通佛義。菩薩四無量心曰:慈、悲、喜、捨,犧牲者捨,而仁愛者慈,仁愛雖原本人相偶之社會,而慈心實貫通眾緣生之宇宙;更充以救苦救難之大悲及同利樂之隨喜,尚何智勇德用之不周備於是乎?強則窮兵黷武的日閥乎!弱則偷生苟活的漢奸乎!其即能在此仁慈勇捨的道德威光中悔悟而自拯歟?並以之發揮東方的道德文化而創建人類的永久和平歟?是在日偽於此最後時機的從速覺悟!

何以此為日偽覺悟的最後時機耶?因中國國民黨領導下的政府人民,今已表現其充分之覺悟,不唯能奠定抗戰必勝,建國必成之基礎,且亦以從為國際和平人道正義而奮鬪,獲得運移世界入一新時代之啟示。日閥與偽組織下傀儡能及時覺悟也,固猶儘有悔過自新餘地,不然者,則臘月三十日總算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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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來不遠,各難免「噬臍何及」之嘆!

日本常以東亞安定勢力自詡,誠哉其可自詡,吾則希望其能善用此勢力導世界從相爭相殺而入共存共榮。然循日本現今所趨蠶食鯨吞侵略中國之路線,必將自殘其在東亞已成之勢力,並且自戕其軍閥財閥及皇統三位一體之國命。日本之軍閥財閥及皇族乎!縱不為破壞世界和平惜,為殘害中國軍民痛,為迫死日本無辜良悲,亦寧不為自殺其數十年來辛苦造成的軍閥財閥及誇為萬世一系之皇統懼乎!

吾聞日偽曾在北平電臺廣播,謂日本崇儒信佛,而中國國民黨則聯蘇俄而奉共產黨。無論今日之蘇聯與共產黨已非復昔日恐怖時代之性質,且今次不巳明白宣言自有三民主義之最高信仰,決不詭隨自喪其守乎?抑吾人之重儒佛,非徒以其形式名稱,而以其為人生道德之宗也。今國民類以仁勇救國救民,即奉行儒佛之道。而日本竭其血汗,驅其生民,至中國日以機艦槍砲炸藥毒氣大肆屠殺,實為叛儒逆佛之尤甚者!於此猶靦然自謂崇儒奉佛,吾深為儒佛恥!然自中國南獄慧思大師轉生為日本聖德太子,奠定日本立國大本,先從中國輸入印度文明代表之佛教,入唐宋後又漸次輸入中國文明代表之儒道,而近代又曾吸收歐洲文明之科學,承受古今三大文明而又加以儉勤忠愛之民德,則日本民族亦誠堪與中國民族携手以為兄弟者也。然今則將為少數軍政財閥逞無止之貪忿,不顧祖先積德之艱,縱其淫殺之滔天罪惡,加以受恩久長之中國人身上,是實同不肖子弟以浪蕩傾敗其祖宗所遺之家業者無異。凡日本人之追念中日兩國先哲恩德者,應如何亟施以嚴正之制裁歟?嗚呼!為軍閥迷亂脅迫之日本、中國人,為日軍操縱傀儡之偽組織中人,如果真有奉儒佛之道德為宗者,其將何以解決日軍閥而自拔自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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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日偽由何方式乃可表現其覺悟耶?是在日軍立停其輸送攻擊、遼、平等偽組織即日取銷其設立,將在華日軍全數退回日本,中國之領土與政治皆恢復九一八以前之完整,然後乃可依平等互惠原則,商訂中日之正義和好條約,永保中日之共存共榮,進而與各國協求人類和平幸福,以發揚東方道德文化,期實現大同之世界。

茲所欲為日偽昭告者,中國抗戰的國民已從殷憂啟聖而奠多難興邦之大本。日偽其將一往執迷而自速滅亡耶?抑從速覺悟而謀正義之共存耶?嗚呼日偽!其亦覺悟耶否耶?嗚呼日偽!其亦覺悟耶否耶?(註九)

第五節 訪問亞南佛化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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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日本軍閥政府對東南亞佛化民族宣傳,說「中國將實行赤化,日本為保護佛教,故向中國進軍」。二十九年十一月間,全國文化界人士為揭破日本虛偽的宣傳,特請大師組織佛教訪問團,訪問東南亞佛化國家;若暹、緬、印度、錫蘭等地。大師任團長,訪問團出國時,曾發出皓電。說明出國意趣,至印度時,尼黑魯總理親自歡迎,與尼氏交換中國抗戰建國意見,並訪問英雄甘地。尼氏對大師於印度要求獨立運動時期,訪問印度,予印度全民精神上無限鼓舞,深表謝忱。大師至新加坡,呼請僑胞支援祖國抗日建國運動。在星洲又發表「告日本三千萬佛教徒可起來自救救民矣」。大師訪南亞佛化國家,極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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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師發表『日本三千萬佛教徒可起來自救救國民矣』(註十)

「我洲同亞、種同黃、文同華,教同佛之日本三千餘萬佛教徒,猶憶民國二十六年『八一三』滬戰未起之前,我致『東京芝公園增上寺日本佛教聯合會』之電文否?更追溯而上,猶憶民國二十一年『一二八』滬戰初停後,我宣佈的『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一文否?這兩篇文字,都是勸告日本人及日本佛教徒速設法止息對於中國侵略之妄動,歸還中國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以前領土與行政之完整,由平等外交途徑,解決多年懸案,恢復民族感情,以實行中日携手,免由自相殘毀,終被歐、美來解決,成相扼相殺數年數十年而不解,竟至日本完全滅亡。然以民國二十一年後,日本野心軍閥對中國肆行侵略不已,及民國二十六年『八一三』前,接日本佛教聯合會復電,唯見日本全國人民,全不明瞭中國真相,遂演成三十二個月來中日的慘禍!

民國二十六年『七七』以來中國的抵抗戰,是死裏求生,實出萬不得已。而日本的侵略戰,則為完全不須要的,被貪、忿、癡、慢驅使的浪費行動,實同生裏求死。時至今日,中國固然被日本摧殘蹂躪燒殺侵擄等到慘不可言,但另一方面却在開剏建立生長著,確已起死回生;而日本則消耗盡數十年來所積蓄的物力人力,仍得不到一點可以佔定下來徐圖蘇息的徵兆,確將戕生垂死!換言之,日本已再沒在什麼暴力可進害中國,若循現勢下去,不速自救,則唯有等待崩潰的到來而自殺自亡了。由此,現在我要為日本三千餘萬佛教徒忠告的,不復是兼顧中日均同利益的意義,乃是完全從利他的悲憫心,為日本佛教自救及救其國民而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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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本人民一般的錯誤 恐怕因受了貪功妄進的侵略軍閥和野心『支那通』等的虛偽宣傳蒙蔽,完全不明白中國真相;以為『中國已赤化,普遍排斥日僑在中國的工商業,所以非派防不可』。這於八一三前『日本佛教聯合會』答我的復電,可推想而知。殊不知這都是對中國懷抱侵略野心的日本軍閥支那通惡意製造出來的妄語,全非事實。

九一八以前及以後的中國人民,固然亦時有仇日的言論,或抵制日貨等行動,但這都是日軍閥侵略中國所生的反應;日本人如稍能反省,便可知道。若要中國人對日本釋嫌歸好,應一變對中國的暴逼高壓為平等相待。然日本軍閥只顧偽造中國赤化,排日的謠言,一方面欺蒙日本國民,一方面為進兵中國的藉口。然事實上,國民政府二十一年至二十五年都於征伐紅軍,雖經西安事變,因共產黨軍表示服從國民政府而容納,苟非日軍閥肆行壓逼而侵及中國領土及行政之完整,則中國的政府和人民,擇鄰國為友必在於日本,而文化經濟亦必可增進互相提携關係。

乃日軍閥為貪、慢、癡心所蔽,淺見短視,妄以為歷史上多數的蒙古人及滿清人曾用兵力及漢奸滅亡過中國,錯認優勢的日軍,並利用漢奸的傀儡組織,便可征服今日的中國。忘了近代的中國,有英、美、法、俄等復雜國際關係支持著;且清季以來中國民族的自救運動,已到了精力彌滿高漲的時代,萬非孤單腐潰的宋末、明末可相比。

(二)日本野心的軍閥和支那通,更有太不夠認識中國民族領袖 蔣委員長的錯誤 日本的軍閥和支那通,往往以李鴻章、袁世凱等中國以前的首腦人物比蔣,以為可用兵力征服,或者可用漢奸來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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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蔣為第一流軍事家,在廬山集訓軍官時的演說,早已預見到三年抗戰的情狀,絕非日本現在的任何軍人能企及。既有遠見又有堅強意志,未發動抵抗則已,一發動後,自必抵抗到底,豈能被日本兵威所屈!且蔣在率領國民革命軍奠都南京以後,雖幾經退職,不旋踵即重起,已見他為全國唯一重心,離他不可。至二十一年後,他的刻苦耐勞,竭忠盡智,以為國為民服務,取得全民及海外華人之一致欽服。尤其『七七』抗戰之後,不唯成為中國國內軍民大團結的最高領袖,且亦為國際所信仰的偉大人物,絕非二三寡廉鮮恥的落伍舊官,或投機取巧的搖動份子所能使之分化,所以,王克敏,梁鴻志的傀儡不能生效,換上汪精衞還是一般無效。

日本基於上述兩重的迷誤,遂造成不易救藥的自戕。然日本人民或日本佛教徒,若能勇於自救,則猶未全失挽回的餘地。

(三)我愛惜日本民族我尤愛念日本的佛教徒 我於民國十四年出席日本召開全國的佛教東亞大會,並承招游日本全國的名山佛地,從通都大市以至古剎深林,一月間有百餘處受著數萬數千數百佛教徒的歡迎,處處聞到對於聖德太子頌揚,謂日本的文明和明治維新憲法,皆以聖德太子的十七條法令為根據,故聖德太子實為日本民族文化的建立者;而聖德太子之為中國南嶽慧思神師的復身,更是全日本佛徒所公認的事實,故口口聲聲以酬報中國的恩德為言。何治日本佛教徒現代新興的學術研究和社會工作,又在在足為中國借鏡。所以,日本實由首先承受中國佛教以為其民族文化的基本,自唐代由僧空海剏造日本字母而獲奠定,然後陸續輸入中國的政治文藝,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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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世的儒家理學,迨明治維新後更吸收了近代西洋的科學和工業。接受了印度佛法,中國儒學,西洋科學和工業的世界三大文化,陶鑄為日本民族文化,建成與歐、美列強競雄的國家,亦誠有深堪愛敬之處。昔年太戈爾也曾對日本懷著日印提携而復興亞洲的熱望。

但日本一部分軍閥,因承受了近代歐洲的侵掠原素,從甲午一戰而戰勝中國,便存了征服滅亡中國的惡心,由是處心積慮,終至演成近年的兇暴惡行,不唯完全失却了亞洲各民族的友愛熱情,且將自毀其由聖德太子以來所建立的國家文化,曷勝可惜!然日本人民必有愛護其民族文化的心念,尤其日本佛教徒,更有聖德太子建立的國家和文化,將被狂妄軍閥毀滅的痛感!誠能以此喚醒全日本的人民,共同起來要求撤退侵入中國的軍隊,回復民國二十年九十八以前的中國領土與行政的完整,則雖日本壯丁已死傷百餘萬,數十年儲積的武力財力已消耗殆盡,但中國的飛機飛到日本僅投傳單,尚絲毫未把日本的東京大阪有所殘毀。趁中國始終只求平等自主的和平,尚無報復侵害日本的時候,固猶可退而自保,徐圖蘇息。此不唯日本全國人民之福,亦日本民族保存千百年文化歷史於將來悠久綿遠不絕之幸!

若日本三千萬佛教徒,猶不能速喚起全日本國民,共同作完全撤退侵華日軍之運動,仍聽任瘋狂軍閥胡鬧下去,則惡貫滿盈的日子不久就到,不唯侵入中國的日軍,不久要完全覆滅,絕少生還希望,而日本繁盛都市之被轟毀,海陸空軍之被消滅,全國發生大騷動,原有的一切政治和經濟機構大崩潰,亦必次第實現,而日本的佛教徒和全國人民,亦將在玉石俱焚下同歸慘滅!

日本三千萬的佛教徒乎?可以速速起來自救而救日本國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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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呼籲日本佛徒促其政府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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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偷襲珍珠港後,美國即對日宣戰,中日戰爭,竟演成「世界大戰」,於我國抗戰前途益發有利,中國與美英並肩作戰,中美英加緊合作。在歐洲戰場上,德國、義大利首先瓦解。民國三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中美英發表波茨坦宣言,要日本無條件投降。這時,大師亦隨發表「告日本四千萬佛教徒書」,大聲疾呼全日佛教徒,要求日本軍閥政府投降,不要再擁護主戰軍閥政府,日本佛教徒果能如此犧牲個己,救國、救民、救世人,其俠義之大仁大勇,必為全世界人所能傾倒。而中國曁各國之佛教徒,尤當列為無上光榮,不勝其馨香禱祝,敬仰慕崇也。

十、大師發表「告日本四千萬佛教徒」——三十四年七月廣播

「日本東京芝公園增上寺日本佛教聯合會轉日本四千萬佛教徒公鑒:太虛三遊日本,尤其民國十四年率中國代表團出席東亞佛教大會,備承日本朝野佛教緇素數百起、數十萬人之招待,遍觀全日本名山佛剎及各種佛教文化慈善教育公益事業,聞聖德太子以佛法為化民治國之本,唐宋中國求法歸日之弘法大師、朝陽大師等先後開宗弘化來,深覺隋、唐、宋、明之中國佛教精神,至今普遍流行,中日佛教徒真有同氣連枝之感!但同時亦覺軍政當局習染帝國主義,對於中國尤抱侵略之野心,而人民皆在帝國偶像拜倒之下,受軍閥之統制,佛教徒亦均被薰陶而不能例外;不唯漸去佛教之醇正,其將來由日本侵迫中國而引起反抗,則中日佛教徒之親愛關係,亦必盡失。民國十五年後,中國國民革命日益完成,國家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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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統一,民族漸能復興,而日本軍閥侵略中國之行動亦彌急,二十年九一八,開始侵佔遼寧後,繼續步步進迫;迨民國二十六年七七蘆溝橋戰起,中國忍無可忍,延至八一三因日本全面之侵略,中國亦為全面之抵抗。由中日戰爭而演成聯合國對軸心之世界大戰。今意、德次第投降,已變為全世界共征日本之戰矣。戰起之初,日本佛教徒中有反對軍閥侵華戰之表示,旋被檢繫而盡受箝制,遂無復思想言論之自由,當然痛苦。我國佛教徒站在護國族、拯人類之大悲救世立場,自應與國民政府共同抗日,但無以覺醒及援拔陷在日軍魔阱中之日本佛教徒,以及一般日本人民,亦同深痛苦。而日軍二十六年至三十三年所炸殺中國全民者,今已由日本軍閥所造惡業成熟,實令日本全民共受其更慘烈之禍果也。日本佛教徒不乏徹了萬法因果者,於此寧能不速速覺悟懺悔以求自身及全民滅罪除苦,而甘隨惡貫滿盈之軍閥俱盡,如柏林之隨希特勒而銷毀乎?日本人今能有一部份人士,出而設法停止戰鬪,慨然無條件投降,當猶不失為意大利之續;如再任軍閥作困獸之鬪,必牽墮三島全民於阿鼻地獄,猛火洞燃,人物俱燼!此在日本誠屬自招之惡果,而三島全民則何必為軍閥之殉葬品乎?日本思想智識界人士大抵為佛教徒,寧忍令久受中國儒、道、印度佛化、近代科學所薰習浸漬之三島全民,永淪刼火乎?嗚乎!日本佛教之善知識,可以呼籲四千萬佛徒起來自救救國民矣。今日本有思想知識之國民,固無不深知此已絕無勝望之苦戰,能早停止,可多保全也。其如全國無一大力量人,能負起投降之責任乎?此誠日本國民實際之苦衷。然此正須佛教善知識本大慈悲,運大智慧,發為大雄大力大無畏精神,不惜犧牲個人生命,冒死犯難,大聲疾呼全日本國民,勿再擁護主戰之軍閥政府,同時為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當政請願停戰,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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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辱而不退屈,並由個人或集團不斷的對主戰軍閥實施襲擊,則必能喚起厭戰懈爭之高潮,而為息戰造成有利形勢,則可共進於世界和平之運動矣。日本佛教徒誠能如此犧牲個己,救國、救民、救世人,其俠義之大仁大勇,必為全世界人所能傾倒,而中國曁各國之佛教徒,尤當引為無上光榮,不勝其馨香禱祝,敬仰欽崇者也!吾佛徒在緊要關頭,貴能提起正念,突破魔障。日本佛教徒乎!浩然其無畏,其猛然蹶起!你們的中國佛教老友太虛掬無限熱誠謹白。三十四年,七月,在重慶」(註十一)

三十四年七月大師告日本佛教徒書發表,至八月十日,僅僅一個月間,日本即宣佈無條件投降,這種巧合的機緣,更令人興奮。中國八年抗戰終獲最後勝利,中國對外所訂的不平等條約,一筆勾銷,收復臺澎領土,韓國、印度、緬甸、越南、都因中國抗戰,獲得獨立。蔣總統早於北伐時謂:「中國之革命,即友邦之幸福」,今獲得實現。蔣主席宣佈,中國本「以德報怨」的精神,對日決不報復,將二百餘萬日本戰俘,全部送還,日人莫不感激中國之寬大。大師作「告世界佛教徒」,俾有所貢獻於永遠和平。略謂:

「亞洲東南各民族,尤當以佛教加強其聯合。以聯合的力量來共同努力發揚佛教,以對世界永久和平作非常有力的貢獻。中日佛教徒,尤應密切聯合。一方面肅清魔鬼們遺留的毒素。一方面發揚最徹底自由平等博愛民主精神大乘佛教文化,努力於人類真正和平的推進。」

這是大師對中日兩國佛教徒合作,發揚大乘佛教文化,最後的遺教!也是中日佛教交通史上,最珍貴的史料,綜觀以上所舉:大師在八年抗戰期間,先後對日本佛教徒所發表的言論,不但在抗戰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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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種真知灼見,即以今日而論,亦復是中日兩國人民及兩國佛徒合作的藍圖。因為大師對日發表意見,非為中國一國一族,或為日本一國一族謀利益,實為整個人類共存共榮永久打算,這是近代史上東方的先知先覺者的卓見!大師為中日兩國國民互助合作,曾呼籲兩國民應遵循 孫中山先生「大亞洲主義」遺策。

大師頗推重 中山先生為東方不易見之英雄,能獨窺其大。慨歎 孫中山先生早逝, 孫中山先生對於中日兩國之遺策,中日兩國應奉為兩國合作永遠的綱領,實為兩國人民之幸福!勝利後,國民政府曾頒給大師勝利勳章,表揚其對抗戰建國卓越之貢獻。

註一:本章參考太虛大師全書編。

註二: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二八頁。

註三: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三頁。

註四: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四六頁。

註五: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三三頁。

註六: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三四頁。

註七: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二七頁。

註八:太虛大師全書全書第十五編,三三六頁。

註九: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一五八頁。

註十: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三七頁。

註十一: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五編,三四四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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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初法師主要著作如次:

中印佛教交通史……精裝一冊…東初法師著 訂價一○○元

中華佛教美術………精裝一冊…東初法師編 訂價四○○元

中華佛教史蹟………精裝一冊…東初法師編 訂價二四○元

中華佛教名勝史蹟………………編印中

中華佛教文物史蹟………………編印中

佛法真義…………………………東初法師著 訂價三○元

民主世紀的佛教…………………東初法師著 訂價三○元

佛教文化之重新…………………東初法師著 訂價三○元

般若心經思想史…………………東初法師著 訂價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