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代時中日佛教之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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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商賈與僧侶之往來

唐代,自高祖李淵創業,統一天下(六一八),至昭宗(九○三)、哀帝(九○七)綜計凡二十傳,歷二百九十年。文治武功,都為我國中古之極盛時代。當唐昭宗時,節度使宋全忠誅殺宦官,權勢狂妄,竟弒昭宗,唐室遂滅(九○七)。全忠自稱皇帝,建都汴京國號後梁。時為日本醍醐天皇延喜七年。

後梁歷二代十六年而亡(九○七—九二二)。其後有後唐(九二三—九三五)、後晉(九三六—九四七)、後漢(九四七—九五一)、後周(九五一—九五九)四代,忽起忽滅,自唐滅亡至宋室興起五十三年間,統稱為五代興亡時代。而五代諸國勢力及範圍,均以中原地區河南為中心。在方隅之間,群雄割據稱王,其主要者為前蜀、後蜀、楚、荊南、吳、南唐、吳越、閩、南漢、北漢之十國,世稱五代十國。其間相互弒殺叛逆、篡奪,戰亂相繼發生,因此,僅半世紀間五代十三君主易手起滅,可謂混亂之極。這時日本社會,反較為安定。余又蓀氏云:「自醍醐天皇延喜七年(九○七),經朱雀天皇三世(九三○—九四六),至村上天皇天德三年(九五九),時為平安朝之中葉,乃外戚藤原氏專政時代。藤原氏素性保守,對外閉關自守,而中國擾亂,又無新興之文化以誘致之,故五代時日本對中國無通聘之事。兩國之國交雖暫時停頓,但商賈與僧侶之私下往來,仍如遣唐使停止後之頻繁,未嘗中斷,因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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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交通,史籍記載之者甚尠」(註一)

木宮泰彥曾依據日本紀略、扶桑略記、本朝世紀、本朝文粹、扶桑略記、公忠朝臣集、朝忠卿集、帝王編年等日本史籍,搜集五代時期中日交通之紀事,自醍醐延喜七年(九○七—九二七)歷經朱雀承平五年(九三五—九四五)、村上天曆元年(九四七—九五九),共得十五紀事(註二)。當時往來之中日間商舶,僅屬於中國的,而日本竟無一隻商船至中國。因此,日本僧侶之往來者,亦係乘中國商船。日藤原氏採取保守閉關主義,故對中日交通純持消極態度。同時,五代時往來中日間之商船,大都來自吳越者,而與日本交易者,亦屬吳越人。吳越為五代十國之一。由於吳越僻處江南,較中原混亂地區獨為安定,故商賈得與對日貿易機會,吳越以浙江杭州為首都,領有兩浙十三州之地。浙東之明州,自唐代以來,即為對日交通之要港。故五代時吳越商船對日貿易,仍以明州為出發港口,渡海至九州肥前松浦郡值嘉島,而入博多灣與唐代赴日本之南路相同。往來海航均利用季節風,即夏去日本,秋冬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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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吳越與日本之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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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吳越國為杭州臨安人錢鏐所建。鏐於唐昭宗乾寧二年(八九五)初任鎮海鎮東軍節度使,至後唐莊宗同光元年(九二三)自立稱吳越王。是為吳越國之太祖(諡武肅王,九二三—九三一)。其子元瓘繼位號世宗,諡文穆王(九三二—九四○)。元瓘之子宏佐(號成宗),諡忠獻王(九四一—九四七);宏佐之弟宗倧(即位之後不久被廢,諡忠遜王)、宏佐之弟宏俶「號文德,諡忠懿王,九四八—九七八),亦相繼為王,凡五十六年,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九七八)始為宋所滅。

吳越王圖欲與日本發生國交,當其立王之後,曾有封爵之事,五代史世襲列傳錢鏐傳云:

「鏐乃以鎮海鎮東軍事節度使授其子瓘,自稱吳越國王,行制冊,加封爵於新羅、渤海,海中夷落,亦皆行使行封冊焉。」

當時日本為海中夷落之最強大者,且與中國自古以來即有外交關係,吳越王既加封爵于新羅、渤海,當時吳越商人又不斷對日本通商,故日人當亦在吳越王加封之中。

吳越王對日雖或有冊封,但日本對吳越,卻始終採取消極態度,並未遣使通聘。當錢鏐之喪,百濟有使來弔,日本卻無使前來。據五代史所載:「高麗新羅等國,皆嘗有使來吳越朝賀或貢獻,而日本獨無」。反之這時卻遣使通遼,據遼史所載:當元瓘之世,日本曾遣使入遼,蓋遼之勢力遠過於吳越,日本畏其強也(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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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日本對吳越採取消極態度,但吳越王始終不忘與日本謀通國交關係。而吳越王往往利用吳越商人往返於日本為媒介,企圖中日締結外交關係,當時吳越商人蔣承勳及蔣袞等即負有此項國民外交使命。

吳越王於朱雀天皇承平六年(九三六)七月始遣使至日本。據日本紀略承平六年七月十三日條云:「大宰府報告吳越人蔣承勳,季盈張等來」。這時蔣承勳奉吳越王瓘使命而來。同八月二日條云:「左大臣藤平忠平致書吳越王」。因忠平致吳越王瓘之書,未傳於今世,其內容如何,不得而知。

日本世紀朱雀天皇天慶元年(九三八,亦當元瓘之世),七月二十一日條云:「太宰府進中國商客所獻之羊二頭」。又同年八月二十三日條云:「太宰府以布賜蔣承勳」,可見七月來之「中國商客」亦為蔣承勳。

日本紀略天慶三年(九四○)七月條:「左大臣藤原仲贈書平吳越王瓘」。但仲平之書亦不傳。日人謂承勳於天慶元年來日,三年始返國,承慶元年(九三八)來或為轉致元瓘來書,因此當其回國託其轉贈此書。自此經過五年至天慶八年(九四五,當吳越王宗佐之世),七月念五日紀事云:「太宰府報告吳越商客蔣袞、俞仁秀、張文過等百人至肥前松浦郡柏島」,這時是否奉吳越王之命而來,無從獲悉。

本朝文粹村上天皇天曆元年(九四七,亦為宗佐之世),紀事云:「蔣袞來上書並進土宜」。因此,同年閏七月二十八日左大臣藤原實賴(清慎公),贈吳越王佐書,並贈沙金二百兩。那封贈書由大江朝綱(後江相公)所作,實賴(清慎公)之書,見於「本朝文粹」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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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清慎公報吳越王書加沙金送文 後江相公

『蔣袞再至,枉一札、開封捧讀,感佩駭懷,筆語重疊,不異面展,幸甚幸甚。袞等逆旅之間,聊加慰問,邊城程遠,恐有疏略,今交關已畢,歸帆初飛,秋氣凉,伏惟大王動用兼勝,即此其祖遣。又所惠土宜,有憚容納,既恐交於境外,何留物於掌中;然而遠志難拒,忍而依領,別贈答信,到宜收納,生涯阻海,雲濤幾里,南翔北嚮,難付寒溫於秋鴻,東出西流,只寄瞻望於曉月。抑去四月中,職昇左相府,今見封題,在未轉前左右之間,願勿遲疑,勒袞等還,不宣謹言。

 天曆元年閏七月廿七日   日本團左大臣藤原朝臣,

吳越殿下謹空,

沙金貳佰兩,

右、雖甚輕微,當土所出,聊表寸心,謹狀。

天曆元年潤七月廿七日。』

藤原實賴確於是年四月由右大臣昇為左大臣,故此書為真實史料無疑,唯吳越王佐宗之書,未傳於今世,殊為可惜。

此後天曆七年(九五三),蔣承勳又為吳越王弘俶使者至日,上書並贈獻錦綺等珍品。同年六月蔣承勳歸國,右大臣藤原師輔亦託承勳帶上致吳越王書,但弘俶之書,亦未見傳,所輔之事,為菅原文時(菅三品)所作。見於本朝文粹卷七,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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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右丞相贈大唐吳越公書狀

『蔣丞勳來投傳花札,蒼波萬里,素意一封,重以嘉惠,歡惕集懷。抑人臣之道,交不出境,錦綺珍貸,奈國憲何。然而志緒或織叢竹之色,德馨或行沉檀之薰,受之則雖忘玉條,辭之恐謂嫌蘭契、強心容納,蓋只感君子親仁之義也。今抽微情,聊寄答信,以小為遺,到願檢領。秋初,伏惟動履清勝,空望落日,長繇私戀而已。勒丞勳還書不盡言,謹狀。

天曆七月日,日本國右大臣藤原朝臣謹言。』

此後天德元年(九五七)及同三年,吳越國持禮使盛德言來,上書日本紀略,天德元年七月廿日條云,『大唐吳越持禮使盛德言上書』

同三年正月十二日條

『大唐吳越持禮使盛德言上書。』

以上兩條紀事完全相同,或者為一事。而其記述太過簡單,不及其他記錄,其詳細情形,不得而知。

從以上所述,吳越國與日本交通雖屬頻繁,但吳越國所贈日本書狀,竟無一傳留,其內容難以獲悉。藤原實賴之復書中「抑去四月中,職昇左相府,今見封題,在未傳前,左右之間,願勿遲疑」。

由吳越王致日本左右大臣之書而非致日本國王或政府之書,故非正式國書。當進吳越國僅保有方隅之地方,不過僭稱為王。因此,才有那樣謙讓的態度,而日本的答書,亦非以日本國王或政府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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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以左右大臣私有關係答覆。當時日本政府對海外採消極的態度。非是想求進一步締結國交關係,實賴之書有云:

『所惠土宜,有憚容納,既恐交於境外,何留物於掌中。然而遠志難拒,忍而依領』。

師輔之事,亦有云:

『抑人臣之道,交不出境,錦綺珍貨,奈國憲何?受之則雖忘玉條,辭之恐謂嫌蘭契,強以容納,蓋只感君子親仁之義也』。

於此可知當時日本對外之關係,總持消極態度。但吳越國何以要幾次致書,及贈土宜。明州自古以來,是中日交通關門,這地方的商人,自唐代即從事於中日間貿易,獲利很多。吳越既於此建國,根據前代的習慣,想促進中日關係多獲些貿易上利益,亦為意料中事。

第三節 僧侶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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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兩代,雖稱為佛教黃金朝代,日、韓各國,相繼派遣學僧來華求法,無形中成為東方文化的中心。但至唐末會昌年間,發生廢佛毀釋的事件,後周世宗,又相繼排斥佛教,因此,中原佛教原氣大傷,更形衰落。吳越王起而復興佛教,因此佛教獨盛於東南。僅杭州西湖一帶建立大小寺塔,多達數百所,成為近世佛教中心。當時日僧來華,由於中原地區混亂,多來往吳越間,這時來華之日僧,其目的不在於求高深之佛法,而在於巡禮佛教名山勝蹟,當時北方的五臺山,南方的天台山,均為日僧嚮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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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五臺山在山西,北魏以來即為佛教之聖地,由於中原紛亂,日僧前往不便。浙江之天台山,為隋代智顗大師開山,為天台宗根本道場,地近明州,又為中日交通之要道。故日本佛教徒詣中國名山,以天台山為第一站。

佛教經籍論疏,經會昌、世宗兩次排佛毀釋後,許多經籍散佚,因此,吳越王弘俶曾託商客向日本求天台論疏,楊文公談苑云:「吳越錢氏多因海舶通信,天台智者教五百餘卷,有錄而多闕,賈人言,日本有之,錢俶買書於其國主,奉黃金五百兩,求寫其本,盡得之訖,今天台教大布江左」。

楊文公,名億,宋初人,其紀五代事必確實,蓋吳越之世,興佛建寺,搜求逸經,乃意中事(註四)。因此,日人誇為日本文化之逆輸入者。又釋門正統卷二義俶傳云:

『初智者所說教迹,自安史挺亂以來,會昌籍沒之後,當時碩德,但握半珠,隱而不曜,所有法藏,多流海東,師痛念本折枝摧,力網羅之,先於金華古藏中,僅得淨名一疏而已,後以錢中懿王(錢弘俶)覽內典昧於教相,請叩韶國師(天台德韶國師),韶稱師(義俶)洞明台道,王召師建議,遣使抵日本,求其遺逸,仍為造寺,賜號凈光,追諡九祖尊者,台道鬱而德興,師之力也』。

佛祖統紀卷八所記與此相同,但此事未見於日本史籍,遂疑為後人挾入。然由此經三十餘年至長德元年(九九五),於宋杭州奉先寺,求得仁王般若經疏、彌勒成佛經疏、小彌陀經疏並決疑、金光明經玄義及荊溪撰華嚴骨目等,始書寫這些論疏送與天台座覺慶,這是極有可能的事,但其年代不得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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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時間甚短,社會紛亂,而我國未產生若何新文化,僅承隋唐文化之餘蔭而已。據木宮泰彥依據扶桑略記、日本紀略、奝然在唐記等搜得日僧七人來華巡禮聖蹟,茲列表於次:

五代日僧來華一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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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中國西紀日曆便船在留年代雜纂典據
寬建後唐天成

二年
九二九延長

五年
中國

商船
興福寺僧,為巡禮五臺山,携帶菅原道真、紀長谷雄、橘廣相、都良香等詩集,小野道風行書草來華,使流布於中國,後於建州浴室悶死。扶桑略記、日本記略等
超會同上同上同上同上為寬建之從僧,同渡海。永觀元年入宋之奝然在洛陽興超會邂逅,並聞寬建、寬輔、澄海等一行消息。這時超會年已八十五歲高齡,雖有談話興趣,但日本語全已忘却。奝然在唐記,參天台、五臺山記
寬輔同上同上同上同上為寬建之從僧,同渡海,他於中國弘瑜伽大教,賜弘順大師號,寬輔亦到洛陽傳授真言密教,授法灌頂弟子達三十餘人。同上
澄覺資化大師同上同上同上為寬建之從僧,同渡海,於後唐明宗長興中入京,詣五臺山,遍歷諸方聖跡,遊鳳翔、長安、洛陽等地,講唯識論,彌勒上史經,賜紫衣,授資化大師號,遠去兩浙,曾否歸國不詳。奝然在唐記
長安同上同上同上為寬建之從僧,同渡海,曾否歸國不明。同上
寬延後晉天福

四年?
九三九天慶中入宋僧成尋於延久二年請得入宋宦符,天慶之寬延蒙天朝恩許,得禮唐家之聖跡,或以寬延與寬建其字形相似,不知者誤為寬建。朝野群載
日延同上同上同上延歷寺僧,當時歸朝時,吳越王弘俶倣阿育王故事,頒諸國齎寶篋印塔。寶篋印經記,古板往生西方淨土瑞應冊傳讖語。

以上所列諸僧,寬建為興福寺僧,延長四年(九二六)為巡禮五臺山,奏請許其渡海,並賜旅費黃金百兩,請求賜給當時有名文士詩集,若菅原道真、紀長谷雄、橘廣相,都良香詩集九卷,及小野道風行草書各一卷,使流布於中國(註五)。據扶桑略記載:寬建渡海,從僧三人,童子四人,近事二人,隨伴來華。但奝然在唐記云:寬建等一行總達十一人。並帶寬建、寬輔、澄覺、長安、超會四人,此文為奝然於永觀元年(九八三)入宋於洛陽,曩日與寬建同渡海超會邂逅而遇,聞寬建等一行消息所記,乃最真實之事,寬建死於建州浴室。隨寬建來華之澄覺等,於長興年間(後唐明宗九三○—九三三入京)詣五臺山,朝拜諸方聖跡,遊鳳翔、長安、洛陽等名勝,澄覺用漢語,講唯識論及上生經等,明宗賜紫衣,授資化大師號。寬輔在京,弘揚瑜伽大教,賜弘順大師號;又於洛陽傳真言密宗,授法灌頂弟子達三十餘人,寬延於延久二年正月十一日上書請求入宋官付曰:

天慶寬延,天曆日延,天元奝然,長保寂照,皆蒙天朝之恩許,得禮唐家之聖跡。

九三八年,延曆寺僧日延入唐,遍曆吳越諸地,參拜天臺山,於九四八年,携寶篋印塔歸傳於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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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成尋之參天台五臺山記),寶篋印塔,是吳越王弘俶倣阿育王故事造八萬四千寶塔,內藏寶篋印心經,頒置於各地者。筑前之大泉坊,山城之全胎寺,河內之金剛寺,三寺各有一座,此外紀州那智亦發掘而得一座小塔,今藏於東京帝室博物館,細侯爵家亦得到一座,現共存有五座。今為使學者明瞭此塔傳入日本之經過,康侯二年(九六五)七月廿二日僧道喜所記寶篋印塔緣起全文,擇錄於次:

去應和元年(九六一)春,遊右扶風,於時肥前國刺史(多治比實相)稱唐物出一基銅塔示我,高九寸餘,四面鑄鏤佛菩薩像,德宇四角,上有龕,龕形如馬耳,內亦有佛菩薩像,大如薑核,捧持瞻視之頃,自塔中一囊落,開見一經,其端紙注云:天下都元帥吳越王錢弘俶摺本寶筐印經八萬四千卷之內安寶塔之中,供養迴逈已畢,顯德三年(九五六)丙辱歲記也,文字小細,老眼難見,即雇一僧令寫大字,一視注之,文字落誤、不足耽讀,然而粗見經趣,肝動膽奮,淚零涕迸,隨喜感悅。問弘俶意,於是刺史答曰:由无願文,其意難知,但常州沙門日延,天慶年中入唐,天曆之杪歸來,即稱唐物付囑是塔之次談云:大唐顯德以往,天下大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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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巢)結黨,抄劫邊洲,煙塵漲天,殆及封畿,弘俶為大將領天下兵,征伐兇黨及九年,比與賊合戰二十四度,斬首五萬餘級。顯德九年春,人彌飢苦,烏合蟻結,螫食華鄙,弘俶麾其師旅。應響攻撃,賊飢不戰,立以大敗。乘勝追北,至汶水邊,洪水頓漲,激浪鼓怒,津處無船,賊徒知其叵脫,各投深水,暴虎憑河之輩,追捕溺殺,其數不知幾億萬,汶水為之不流,自爾以降,天下清肅。弘俶復命之日,主上大喜,作九錫命,封王吳與越。弘俶不幾坐殺若干人罪,得重病送(迄)數月,常狂語云:刀劒刺胸,猶火纏身,展轉反側,舉手謝罪。爰有一僧,告云:汝願造塔,書寶篋印經,安其中供養香花,弘俶咽中發件願,兩三度合掌禮謝,即得本心,隨喜感歎云:願力無極,重病忽差,于時弘俶思阿育王昔事,鑄八萬四千塔,摺此經,每塔入之。是其一本也云,妙哉大國僧,有此優識,惜哉小藝之客,無其精勤,受我價募身命,訪求正本,哀中郊外蹠履遍問,適於江都禪寂寺得件經,其本亦多誤,然兩本相合、互檢得失,終獲其真。然後日分轉經,終日无惓,夜至誦咒,每夜不眠。漸經三箇月,于時空中有聲,告曰:汝於此經殷重渴仰,但此經有兩譯,師所持者先譯,多除梵本,其後譯者為之具足也,其本在伊豆國禪院,天下无二本,我常與二十八部大藥叉大將等守護彼經,我獨感汝精誠,常迴汝邊,亦告此事,于時小僧,就國司便誂觸可書贈彼經之狀,遂以康德二年(九六五)四月十三日送件經,披閱其卷,巧能絕妙,躭弄其文,深理染肝,十二分教為礫,是經中如意珠。八萬法藏為沙,是經其中紫磨金。一句之味如醍醐,百病萬惱,一般消滅,一字之光越日月,鐵圍沙界,俱時照明,非可忽重罪、速證佛果者,可得見是經典,聞斯妙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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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保二年(九六五年)乙丑七月二十六日甲午釋道喜記。

五代時期,中日佛教文化交流已如上述,這時來華之日僧,其目的不在求佛法,而在巡禮五臺山天臺山聖蹟,因此,這時日本受我國佛教文化之影響,遠不及唐代之大。

註一:余又蓀著:「隋代五代中日關係史」一九○頁。

註二:木宮泰彥著:「日華文化交流史」二四○頁。

註三:遼史太郡本紀:「機日本國來賀」。遼初契丹,赴於北方,至太祖阿保機時,其領域東至日本海,西迄天山,奄有內外蒙古及河北山西之地,其勢既強。又當日本自古由遼東半島朝貢之區,故日本向遼又通使矣。

註四:余又蓀著:「隋唐五代中日關係史」一九九頁。

註五:扶桑略記延長四年月廿一日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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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版大藏經東禪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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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版大藏經東禪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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