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戴季陶先生之訪問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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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中印學會之設立

戴院長季陶先生,自三十三歲奉佛以後,禮拜誠篤,間嘗求證於國史,自東北至西北二萬餘里邊疆之維繫,自唐以後,全賴佛敎同化力量,於是銳志奉佛,更能認識中國與印度關係的密切。早在民二十四年五月三日,於南京成立中印學會,公推蔡孑民先生為理事長,戴先生為監事長,當時該會主要任務,則為文化溝通,不涉及政治作用。誠如戴先生致陳百年、許公武先生書說:『雲山先生此次由印歸國,關於中印學會事,已近完成,泰戈爾先生負責在印組織,甘地先生雖不加入,然表示極好。其實目前中印文化之聯絡,只能限於文化,尤以偏於宗敎為宜。若稍涉及政治,結果必不好。吾人為此運動,在重與中印文化之聯絡,而使萬人受福,不欲借萬人之名與力,捲起風潮,轉使萬人受苦。……』(戴氏文存九三六頁)。因此,戴先生的主張:『在印度各大學中,設中國國學及中國佛敎講座。在中國各大學中,設印度佛敎及印度文明史講座為目的,至前年計劃,布施一完全之中國圖書館與國際大學,已完全籌畫確實』(同前)。於是着手購買國內一切佛學書籍,分批運往印度國際大學,建立中國學院圖書館,並由譚雲山先生任院長。而印度方面對於會務之進展,頗有足觀,國際大學並推戴先生為大學護法七人之一。當時國人對戴先生銳意奉佛,不是責為退步,就是譏為迷信。但戴先生為國家民族前途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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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皆甘忍受,而未嘗有一語置辯。那知這些因緣對日抗戰時,逐漸發生作用。而戴先生的態度,越發審慎。民國二十八年印度國大黨尼赫魯來重慶訪問,戴先生特別囑關係人士注意接待原則,以無碍於中英友誼而有益於中印提携,使日本數十年對印度之運動失其效力。其後尼赫魯且曾特往成都與戴先生長談,中印友誼的關係,更趨密切。

尼赫魯回印後,雖然為英人禁錮。但英人却希望中國能從中緩和英印關係。民國二十九年秋,戴先生奉命代表中國國民黨訪印,並順便訪問緬甸。由重慶經仰光飛印度之加爾各答,轉涪來那城、阿格拉,到達新德里,以次至華達、孟買、阿拉哈巴、聖地尼克坦,在印度盤桓一月,南北往來達二萬餘里,巡禮佛敎聖地,唯見荒煙蔓草,廢墟殘垣,不禁失聲大哭,其誠心如此,至足感人。在加爾各答晤泰戈爾先生,在孟買晤甘地先生,得遂三十年嚮往心願。摩訶菩提會年會被推為主席,與會代表十六國,交往應酬,極感愉快。由於戴先生訪印,不唯英印關係得稍和緩,並為民國三十一年蔣委員長訪印舖路,而中印關係,又益加強。

戴先生訪印期間,深感印人盛意接待。乃於國際大學發表告別印度人士書曰:

「余之有志游歷印度者,垂三十年,今始能至。然亦不能不十分慶幸,蓋余母朝夕虔祈一禮靈山,終未克遂其願,今墓木已拱。余妻亦渴欲來巡禮聖蹟者二十餘年,今在病中,亦不至。其他欲來不能,唯有祈求來世得踐斯境者千餘年間,為數更無量也。古人來印度求學之士,漢魏而後;千餘歲中,數不可計。其時北有沙蹟雪嶺之危,南有風濤煙瘴之險,幸而得至者,十不及一,而能歸者,其數尤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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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高僧求法離長安,去者百人歸無十』,然而兩國文化之交通,終不因之而阻,翻譯敎典,數逾萬卷,其他天文曆數韻理則醫藥工藝文學美術之書,已譯而失傳。傳而今晦者,尚不知凡幾。至於印度大師高士之來華者,騰蘭以後,史不絕書。皆受禮敬於當時,傳智燈於永代,作多士之楷模,為萬民之宗師。其藝術專門家之來中國者,應亦不少。雲崗龍門,處處可見出自印度名手之雕刻,而奉先寺佛菩薩像其著者也。其尤足令吾人深思徹悟者,兩國文明之古也同,國大而民衆也同,歷史文化興衰之時運同,孔老釋迦之生,異地同時,前後數十年間,東西大聖,同時應運而生。漢唐為中國聲敎播流最遠。制度文物最盛,國力最充之時。印度亦適於斯時,全印同風,政隆國治。是以兩國水陸交通之最盛,文化溝通,蓋亦乘茲福力。及乎近代,兩國國弱民疲,敎化斯墜,敎者學者,亦遂絕跡道塗。是知佛化東流,兩國互通,實兩國之隆運,亦世界之光明。近數百年學者往來之中絕,豈獨文化之厄,亦世界人羣之厄運,觀今鑑古,吾人之責重大可知矣。十餘年前,泰戈爾先生之來訪中國,不獨於中印兩國之友誼,有莫大之關係,亦實大有助於中國文化復興之運動。自是而後,中國人民益知自寶其固有之文明,為復興民族之要義。戰事發生,印度國民予中國國民以精神上莫大之同情,尤足使吾國人感奮,中絕數百年之國民友誼,至是復活。余可斷言,此一偉大事實,即兩國文運重光,河山再造之表徵,亦即世界人類曙光之肇始。八萬萬文明民族最大忍耐,而造成最大精進,其足為世界人類無上之至寶,由此而造成永久之世界和平人類互助中心,使世界咸知侵略與掠取為無益而有害之愚事,重返於真正之道,殆無疑也。余此次方印,自加爾各答以至孟買,共間復北新都,南遊華達,往返二萬餘華里,印度賢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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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長者,以至各地民衆,待遇之優隆,友愛之誠摯,方之奘師昔年遭際,殆無多讓,余深知印度人民之愛我者,不在私人起居飲食遊觀宴樂之間,雖載余以象馬,供余以香花音樂諸種莊嚴,而尚不能顯示其萬一。蓋印度國民之所愛所友所屬望者,乃在中印之各遂其志。復以各遂其志者,進而共樂其志。以是推之全世界,俾世間無一不安其生之國,無一不安其生之民。若是廣大勝解心所發之歡迎禮敬供養讚嘆,豈世間語言文學所能表余之感謝,又豈僅以語言文字修辭達意者,所能盡余感謝之忱。余深知之,所以繼續綿延數千載之國民友誼者,惟余與余之同志竭誠盡命,努力實踐吾人歷史所賦與之責任,復興我中印光榮燦爛之文明,以自立立人,自度度人而已。散佈腹心,唯我敬愛之良友共鑒之」。(戴氏文存一二九一頁)民國三十一年八月十三日,戴先生於七年前所創設之中印學會,復於重慶舉行會員大會,蔡孑民仍當選理事長,戴先生仍被推監事長。至此,中印學會,遂漸發展成熟為國際關係,但仍需崇高學術修養者來推動,始能發生最大之作用。戴先生在致陳立夫先生書中謂:「目前欲求中印文化,發生密切關係,是由大學或研究院,聘請一二位純潔無疪,足以代表印度精神之學者,來華講學……賢以為若能請一位人品信譽代表印度之學者而師之,其效力之大,將不可思議」(戴氏文存九四一頁)。因此,戴先生致書張君勱先生曰:「先生為素來熱心於溝通中印國民文化,復興兩國固有慈悲仁義精神,以救濟世界人類厄運之仁人,必肯對此學會之前途,作最大之法施。至今後進行,賢意要義,仍在於學術,必須真能盡其學會之能事,然後於時間則能融過現未為一時,於空間則可融東西中為一地,所謂十方三世,二諦融通三昧現前者,當體即是也」(戴氏文存九三八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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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先生對中印學會用最深,始終只願作文化溝通,不願涉及政治宣傳,因張君勱先生對印度文化悠緣特深,尤其與泰戈爾先生交誼,更非泛常可比,故和此呼籲。

第二節 中印文化之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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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訪問印度,適逢摩訶菩提年會,被推為主席。與十六國代表與會,極感愉快,深感佛法不可思議。於是發表「參加摩訶菩提會年會感述」。親書其文並用銅板製成碑,懸於鹿野苑「中華佛寺」門內,供人瞻仰。此一碑文,可說為中印文化之新紀元。余於一九七一年十月,朝聖至此,特抄錄帶回,其文曰:

余蒙三寶加被,夙世因緣,值摩訶菩提會年會之期,來禮初轉法輪聖地,並得參與勝會,瞻禮舍利,聞諸善知識之圓音。而余等一行,亦適為五人之數,希有奇緣,永銘肺腑。敬仰大會,十方雲集,慈悲方便之諸種布施,無不為世界人類獲大光明而除纏縛之偉大因緣,蓋余確信今日世界人類貪嗔痴等諸毒,實已充盈,於是發而為難之災及其業因既熟,業果已成,雖有小善小信之人,為強凌弱,衆暴寡之大惡所刼持,亦不能免於痛苦災厄,當此末運,欲挽回大刼,救濟人羣,實捨興隆三寶而未由也。中印兩大民族之文化因緣,其年代久遠,殆不可考,而據歷史所昭示於吾人者,則放光明於佛生之日,周之史常載在典冊,及於漢代,金人示夢,蔡愔奉使,白馬載經,竺騰西至,大化東行於茲肇始。自是厥後,代有傳人,及乎隋代,瑞相降臨,奉茲正統,正法益隆。唐代建國,混一華夏。海宇澄清,八方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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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茲隆運,乃誕聖僧玄奘三藏,是其人也,究通六藝,雅擅文詞,經學內典,備通梵學,西域方言,大體通曉。於是杖錫西邁,遠涉流沙,周遊西土,十有七年。歸國以後,尊為帝師,翻譯三藏、十二部經典,凡六百餘部。都數千卷,天竺聖藏,至是大備。其時前後,北履流沙之危,南涉風濤之險。來華傳道之聖僧,赴印學法之高賢,數百年間從未間斷。其來華者,高風亮節,無不師表百世。感格人天,受禮敬於當代之人王,傳行法於萬世之竹帛。有若羅什之於姚秦,達摩之於梁代,其餘賢者,罄竹難書。至若不空三藏,職授鴻臚,位重平章,為帝王師表,作萬家生佛。灌頂弟子,數以百萬;從學之士,座位百千。雖位隆乎政敎,而心止乎慈悲。戒行淨潔,慧業崇高。再傳末徒,弘法東海,布梵音之淨種;造倭國之聲文。斯尤外國賢哲,行道中國,足稱異數,堪為楷模者矣。其有中土行道之士,崇聖之夫。始自漢明,經唐歷宋,此中高士,罄竹難書。所謂高僧求法,離長安去者百人歸無十,其艱難辛苦之情,前仆後繼之誠,捨身為法之勇,慈慧救世之心,洵可比蓮花之淨潔,喻雪藏之崇高,洗世間之染汚,離無明之覆障。亦足稱應供而無愧,號菩薩而足當矣。

此千餘年間,尤有足為吾人紀志者。文成金城以帝女之貴,下嫁吐番,奉經像以俱西。誕賢王而有種,大開宮闕之門,廣延大德之士,於是王城鷲嶺之賢,鹿苑祇園之士。連袂東行,普宣大化,今之藏、衛、青、康、蒙古、滿洲,西起雪嶺,東迄龍江,北踰瀚海,南抵長城,蒙慈悲甘露之潤澤,受方便法輪之轉運,億萬衆庶悉為佛子者,究厥因緣,亦足嘉慰矣。如是中印兩國國民數千年間,其相愛相親相友相敎者,惟是一純潔無垢。真如不二之慈悲喜捨,無量大心之所成化。所發動如卍字寶輪,如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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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得大自在,永無休止,雖愚夫愚婦,莫不感於大慈悲父,釋迦牟尼佛之敎澤,知學善生子之敬禮六方,擯除我慢;蓋世界人類之幸福,實除人人自抑其狂象之念。歸於菩提大道外,更無可以獲得之途徑也。今世界之黑闇,人類之痛苦已極矣。凡科學文明,諸種利器,本足用於增進人類幸福者,無不一變而為燬滅人類生命、慧命之工具,此豈科學足以為害哉,凡人之心為無明之所障覆,於是三毒攻其心,十惡蔽其體,以無明為發動機,三毒為燃料,十惡為工作機,人間世界遂化而為地獄,果人人復其覺性,化無明為菩提,化三毒為慈悲喜捨,化十惡為十善,則一切法無非佛法,人人本體,自是金剛,一切科學悉為輪寶,如是勸戒化導之功,轉惡為善之力,世界最大之中印兩國國民實具足之,且其責亦實無旁貸,我國父孫先生常以「恢復固有道德智能、迎頭趕上世界科學文化」二語敎我國人,余亦敬以此二語奉告我印度之良師益友。蓋六度之功,四攝之行,亦實賴方願力智以為之助也,敬以至誠禮敬我大慈悲父,願重加被,俾我國之民,諸願成就,世界衆生悉得安樂,法輪常轉,佛日增輝。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冬戴傳賢敬述。

第三節 中印兩國文化之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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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於二十九年十二月十日,應印度國際大學前往訪問,為該校諸學友略說中印兩國文化興衰、合離的因緣,並望共同發心,同揚正道,自他兩利,永垂無極。於是發表中印兩國文化源遠流長等義。並擇錄於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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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印文化源遠流長第一

中印兩國,為世界最古之文明國家,源流久遠,非文字所得而載。其記述於精詳之歷史,表現於文物制度者,逾五千年。堯舜禹湯文武以來,紀年則有歷象可稽,制度則有世系可考。是知兩國近二千年間文化之關係,皆為無量千萬年以來祖先之所創造,聖聖相承,賢賢相繼,非復考量所可得盡。為濟度現在未來,當憶祖德,人類之慧命與生命同其無始,亦同其無疆也。頌曰:

中印兩國,文明俱古,祖德久大,允文允武。聖賢繼生,道德孳乳,弘遠濟衆,當思其祖。

文化發展異地同時第二

在我中國,聖聖相承,至周而文化大啟,制度典章,規模弘遠。大道即通,大同乃成,遂生孔子,繼往開來。玉振金聲,述而不作,惟其能述,所以大成,惟其不作,所以大備。同此時代,印度文明,亦復大盛。因緣既熟,釋迦乃降。東西相印,極人類文明之偉觀。頌曰:

東西文明,因緣同熟,爰誕聖哲,地異時俱。歷年至今,二千五百。

慈悲仁義,為民立極。心同理同,其道不二,末徒相諍,見小忘大。

中印國運興隆文敎互通第三

中國自秦廢封建,立大一統之基。漢唐兩代,國運興隆,聲敎之盛。曠越前古。制度典章,蔚為大觀,求治之心既切,慕道之願,愈益遠大。明帝遣使求法天竺,騰法至洛,白馬載經。自是而後,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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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東來,求法者西去。經唐及宋,歷時千載,廣譯貝葉之文,普宣慈悲之敎。自來兩國文化結合之固,無逾於此,推其所由,蓋是時兩國文運興隆,政敎昌盛,願行有餘,方能臻斯妙境,成茲偉業。而兩國上自君相,下迄庶民,互敬互愛,由敬愛故,信行乃起。是知禮樂為立治之基,仁義為治道之本,學道者斯知愛人,愛人者究竟得樂,東西中外,事理無殊矣。自宋以後,中國則國力衰竭,文運晦冥,印度國情,亦復如是,而聲敎之閉塞不通,遂成必然之果。觀今鑑古,吾人之責任重大可知,應循之途徑,亦可知矣。頌曰:

中華政敎,運隆漢唐,經文緯武,君明臣良,禮莊樂備,光被四方。

梯山航海,勤求治道,蔡愔東使,騰蘭西造,什來奘去,弘揚正敎。

國興敎盛,響應微妙,千載而還,中印道衰,政敎俱敝,空嘆刦灰。

學人不往,師資不來,撫今追昔,實可念哉。

中印文化復興國運昌隆第四

物極必反,否極則泰,一陽既始,萬象更新。中印文化衰微,往來中斷,政敎兩敝,國弱民貧,已及千載。復興之運,今當是時,泰翁來訪,是其先兆。方今世界人類,盡罹浩刼,痛苦之極,必生自覺。闇夜將過,東方已白,慧日光明,行且照臨。兩國人民,逾八萬萬,自立立人,責無可謝。唯願人人發繼往開來之大心,成弘濟人羣之大業。頌曰:

盈虛消長,天地妙機,剝極則復,事理無違,中印再造,世界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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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共勉旃,大同可期,敬祝印中,光壽無量,立人立己,萬世無疆。

中印兩國文化不惟源遠流長,同為安邦立國,世界大同,永垂無極!

戴先生深知中印文化關係密切,先於民國二十四年創設中印學會,贈送大批中國國學及佛敎藏經圖書於印度國際大學成立中國學院,弘揚中國文化及佛學已如前述。並囑望譚雲山先生,要注意中國佛敎史研究。在「國際大學中,將來對於此種,宜有深遠廣博之努力。中國關於敎史之書,其敘述印度事情者,亦頗不少。如佛國記,西域記,寄歸傳,三藏法師傳,釋迦譜,釋迦氏譜,釋迦方志等,均可全部譯傳彼邦,僧傳中關於來中土弘法諸師,及中土之西行游學諸師之記載,並可選譯成為專書,以資考證」(戴氏文存一一五六頁)。戴先生實為我國政界中對促進中印文化交流,增進兩國國民友誼,貢獻最大,用力最多者,其對中印文化源遠流長之關係,認識之正確,更罕有能堪其匹者。

第四節 中印兩國國民救世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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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訪印後,接着蔣委員長訪印歸來,於是中印兩國人民關係,更為密切。深覺中印兩國人民有更進一步提携的必要,民國三十一年三月十七,舉行中印兩國國民友誼週。戴先生為喚起中印兩國人民對兩國歷史文化,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乃發表「中印兩國國民救世的精神」一文。籲請兩國民記取與學習。其文曰:

「敬禮全印度最尊敬最親愛的兄弟姊妹,今天全中國的人民,以一片至誠心,在我們最高領袖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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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印度歸來之後,舉行中印兩國民友誼的日子。在今天這個日子當中,全中國的人民,從信仰三民主義的堅固心裏,發出弘誓大願。惟願從今天起,恢復曾經親密了一千年,又疏遠了一千年的中印兩國人民,心心相印,超越一切世間衆生自私自利欲念的純潔友誼。惟願從今天起,精誠團結,為了降伏擾亂世界的魔鬼,救濟全世界的人類,建立世界的和平秩序,而勇猛精進,努力奮鬪。我相信宇宙上的真理,是真如不二,沒有任何差別的。我絕對相信三民主義的精神,和皈依三寶的精神,完全一樣。本來就敎義上說,心佛衆生,三者沒有差別,佛的心,我的心,衆生的心,是完全一樣,毫無二致。因此我相信三民主義,和佛法僧三寶,也沒有差別,不但如此,並且相信世界古往今來,一切救人救世的聖人,無論是何宗敎,雖然時有古今,地有東西南北,人有種族的不同,但是真正的敎義,也絕不會有差別的。偉大的印度,在兩千五百年前,和中國誕生至聖孔子,剛剛同一個時候,誕生了人類大慈悲父的釋迦牟尼佛。他以超越世間人類一切因緣的大慈大悲大覺,做世界一切衆生不請自來的朋友。他以無量的大菩提心,大慈悲心,無邊的願行,不待人求,不受人報,犧牲一切世間的快樂,忍受一切世間的痛苦,勇猛精進普遍的救濟世間無邊無量無盡一切衆生的苦難,解除一切衆生的纏縛,滿足一切衆生的願望,為全世界的一切衆生建造永久無邊無量無盡的自由平等快樂的世界。這一個偉大的救世的精神,感動了十方國土,十方衆生,感動了全國的人民。我們人民的身,我們的口,我們的意識,完全與印度一切聖賢,乃至一切凡民,在同一個覺悟互相感應之下,融合成為一體。在二千年的長久時間當中,全中國的人民,無論貧富貴賤老幼男女,每逢遇邁到一切苦難,無論是外來的,是自發的,由自己的一念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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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正覺,發生不可思議的行動力量,必定得救。而見這一個得救,是普遍的超越一切空間,是永久的超越一切時間,是無差別的超越一切世間種族階級,究竟圓滿成就,決不退轉。前年我十分的欣慰,得到一個難得的機緣,代表中國國民,訪問印度。在很短的時間當中,東起加爾各答,西至孟買,北至德里,南至海德拉阿巴德,處處受着我生平最親愛最尊敬的印度兄弟姊妹的親切接待。在這極親切的往來當中,我生平從古代翻譯而來的印度經典論著歷史文獻當中,得來的智識,從新有了一個很切實的體驗,很真確的證明。我認識了印度的崇高,認識了印度的偉大,認識了印度的純潔,我認識了印度所以會誕生無數偉大的聖賢這個原因,就是印度本身是偉大的。這一個偉大的精神,今天依然可以從印度的一切一切當中,體驗出來。過去二千多年當中,印度的偉大救世救人的精神,曾經在全世界發揮過無窮的力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佛敎的偉大,我今天切實勸請世界的一切人們,注意誕生佛敎的印度,成就最偉大自覺覺人的聖賢的印度民族,這才是真正偉大的根本力量所在。所以從這一個新的認識上,我要讚美印度,敬禮印度,供養印度。我願意把我一切尊敬親愛的精神,奉獻給印度的兄弟姊妹。我們且看現在全世界二十萬萬的人類,都落到殘酷的阿鼻地獄裏面。在這個世界當中,一切魔王魔鬼,對於全世界的和平人類誘惑攻擊殘殺,無所不用其極,魔鬼的力量,擾亂了全世界。現在兇殘的魔鬼,在掠奪了緬甸大金塔和無數塔寺之後,已經向着世界衆生的大慈悲父釋迦牟尼佛的金剛座佛陀迦耶攻擊前進。這些魔鬼的狂妄企圖,和昔日魔王波旬妄想用種種貪嗔癡的毒器,阻礙釋迦牟尼成道的卑劣手段一樣。但是結果,是被釋迦牟尼佛金剛不動之大力,把它化為烏有。我信仰釋迦牟尼佛偉大,我信仰生出釋迦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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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印度,尤其偉大。我以至誠純潔的心,希望為了救濟世界衆生而誕生釋迦牟尼佛的印度國民,在全世界人類遭受大苦大難的今天,人人發無量心,如同二千五百年前釋迦牟尼佛坐金剛座,降一切魔,成等正覺一樣。以四萬萬印度國民的慈悲力,金剛力,勇猛精進,發動降伏擾亂世界的魔鬼的偉大行動。現在中印兩國是支撑世界的兩根擎天大柱,照耀世界的日月,濟度世界衆生的大船,中國四萬萬五千萬的人民,與印度四萬萬的人民,在數量上,差不多占了全世界人類二分之一。只要兩個國家的國民身口意識,結為一體,心心相印,以兩國固有的道德精神,發揮出一致行動的力量,我相信不只太平洋可以真正太平,整個世界之間,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大氣所被,海洋所通的地方,一切人類,決定由中印兩國國民純潔的結合精誠的努力,獲得自由平等快樂。一切魔鬼,決定被金剛不壞,萬刦不磨,大慈悲的正道,摧毀乾淨,成為微塵,永不再起。作者受者,一切得救。整個世界的和平秩序,惟有以中印兩國國民團結作中心,才能建立起來,惟有以中印兩國國民作中心,才能保護堅固,才能永遠普遍繼續發展,我在這一個偉大日子當中,藉電力的廣播,向世界苦難的人類建議,願大家異口同聲,齊念那謨佛陀耶,那謨達磨耶,好謨僧伽耶。惟願一切人類。體解大道,發無量心。惟願一切人類,深入法藏自由平等快樂的和平秩序,把我們的身,我們的口,我們的意志,心心相印,團結起來,前進前進前進,決定成功,決定成功,決定一切永遠成功。」(戴氏文存一三三三頁)

由此可知戴先生悲願宏深,是如何渴望中印兩國國民共同發心,弘揚正道,發揮兩國先聖先賢救人救世的精神,挽救人類的浩刼,實現世界永遠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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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三十五年,印度各學術宗敎團體邀請戴先生冬天赴印講學,終以因緣不足,未能成行。民三十六年。戴先生對中印兩國文化悠遠流長,體認最為深切,及促進中印兩國相携合作,和兩國人民友誼之親善,實為王玄策以後之第一人也。印度大學贈戴先生文學博士,印度學術界對戴先生之崇敎,更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