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北朝迄隋中印高僧之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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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以後,歷史上稱為南北朝時代。中印佛敎的關係,便進入最繁榮時期。南朝歷宋、齊、梁、陳數代,朝野上下一致信奉佛敎。宋初有佛馱、畺良耶舍等,盛行翻譯。齊代則有僧柔、慧次講經不衰;梁代則有菩提達摩東來,創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敎外別傳的禪宗。陳代則有真諦三藏大宏法相,成實、攝論、俱舍,皆創宗於此時。北朝魏分東西,雖有破佛事件發生,不久佛敎又呈復興之狀。雲岡、龍門石窟的開鑿,佛敎藝術垂百世之偉觀。於此時而與勒那摩提、菩提流支相繼東來,譯經講學,頗見進步。尤以流支譯出十地經論,遂開地論宗。佛陀扇多譯出攝大乘論,為發揚大乘敎義重要經論。

南北朝迄隋為譯經事業之第二期—後期。在前期中(指東晉二秦時期),經典敎義未完全具備,故學者的精力全部注重翻譯輸入,大翻譯家若羅什、佛馱、耶舍、無讖東來,法顯、法勇、智嚴、寶雲等親訪印度,大敎弘立,實在於此。初期譯經為外人主譯,本期為中外人共譯。宋高僧傳三集論云:『次則彼曉漢談,我知梵說。十得八九,時有差違。』此為第二期譯經之情狀。羅什、覺賢、真諦等,實為其代表。口宣者既能習漢言,筆述者又深通敎義。故邃典妙文,次第布現。然業有待於合作,義每隔於聲塵,斯為中外共譯之寫照。及入南北朝,佛敎大部經典,都已輸入,佛敎便進入研究發揚階段,各標勝義,醞釀創立新宗,諸如地論宗、攝論宗、成實宗、湼槃宗、三論宗等皆於此時成立。故本期佛敎反不重視翻譯,而重在研究發揮敎義,草創新宗。縱有譯本,亦不過繼前期未竟之工作。劉宋一代,有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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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譯師十人,內有印度五人,西域三人,吐火羅一人,外國一人,中國西行求法約五十餘人,內佚名者三十餘人。其中以佛馱什、求那跋摩、菩提流支、佛陀扇多,最為傑出。

第一節 南北朝東來譯經師

四十五、佛馱什Buddhajiva,此云覺壽,罽賓人,少受業於彌沙塞部僧,專精律品,兼達禪要。以四二三年,來至揚州,先是法顯於師子國得彌沙塞律梵本,未及翻譯,顯即遷化。京邑諸僧,聞什既善此學,遂請其出焉。是年冬十一月集龍光寺,譯為三十四卷(今本三十卷),稱為五分律,什傳梵文,于闐沙門智勝為譯,至明年四月方竟,什後不知所終(傳卷三)。

四十六、浮陀跋摩Buddhavarman,此云覺鎧,西域人,學習三藏,尤善毘婆沙論,常誦持此部,以為心要。以四三七年前,抵達西涼。先是道泰西行,得毘婆本,還聞跋摩遊心此論,請為翻譯,於四三七年,於涼州請跋摩譯焉,由泰筆受。越一年訖,凡一百卷,今本八十卷,四三九年,元魏西伐姑臧,經書什物,皆被焚蕩,遂失四十卷。跋摩避亂西返,後不知所終(傳卷三)。

四十七、求那跋摩Gunavarman,此云功德鎧,本罽賓王種,年至二十出家受戒,洞明九部,博曉四含,誦經百餘萬言,深達律品,妙入禪要,號為三藏法師。至年三十,辭讓王位,遁跡山中,後赴獅子國,觀風弘敎,又至闍婆(今爪哇)國,王母敬禮,從受五戒,王亦從之,一國皆從,道化之聲,遠播遐邇。鄰國聞風,皆遣使要請,宋京沙門慧觀、慧聰等。以四二四年面啟文帝,求迎請之,帝勅交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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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舶延致。觀等又遣沙門法長、道沖、道儁等往彼祈請,並致書於跋摩及闍婆王婆多伽等。適跋摩以聖化宜廣,不憚遊方。先已隨商舶,欲向一小國,會值便風,遂至廣州。自廣赴京,路由始興。停留數載,以四三一年正月,達於建業,住祗洹寺,祗洹慧義,請出菩薩善戒,始得二十八品,後弟子代出二品,成三十品,未及繕寫,失序品及戒品。初伊葉波羅譯雜心(此云自在,外國人,四二六年,譯經彭城見傳卷三)未竟。至是並請跋摩譯出後品,足成十三卷。並先所出四分羯磨,優婆塞五戒略論,優婆塞二十四戒等,凡二十六卷。並文義詳允,梵漢弗差,是年卒於祗洹寺,春秋六十有五(傳卷三)。

四十八、畺良耶舍Kalaydsas,此云時稱,西域人。善誦阿毘曇,博涉律部,其餘諸經,多所該綜,雖三藏兼明,而專究禪門,以元嘉之初(四二四),萃於建業,沙門僧含請譯藥王藥上及觀無量壽,含即筆受。不久轉移江陵,四四二年西遊岷蜀,後卒於江陵,春秋六十矣(傳卷三)。

四十九、曇摩蜜多Dharmamitra,此云法秀,罽賓人,七歲出家,博貫羣經,尤精禪法,遊方參訪,遂至龜茲。王請留此,居數載,乃度流沙,而至敦煌,復適涼州。以四二四年至蜀,俄而出峽,遂至荊州,順流東下,至於建業,於祗洹寺譯出禪經法要,善賢觀、真空藏觀等,四四二年,卒於鍾山上定林寺,春秋八十有七(傳卷三)。

五十、僧伽跋摩Samghavarman,此云衆鎧,印度人。少而出家,善解律藏,尤精雜心,以四三三年,步出流沙,至於建業。慧觀等以跋摩妙解雜心,諷誦通利,更請出焉。寶雲譯語,觀自筆受,一周乃訖。續出摩得勒伽等。跋摩遊化為志,不滯一方,既傳經事訖,辭還本國,衆咸祈止,莫之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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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二年,隨西域賈人舶還外國,莫詳其終(傳卷三)。

五十一、求那跋陀羅Gunabhadra,此云功德賢,中印度人,本婆羅門種,幼學五明諸論,天文書算,醫方咒術,莫不該博,後見阿毘曇雜心,尋諸驚悟,遂深崇佛法。其家本事外道,禁絕沙門,乃捨家具。博通三乘,又辭小乘師,集學大乘。跋陀前到師子諸國,皆傳送資供,既有緣東方,乃隨舶泛海。四三五年,來至廣州,宋太祖遣使迎接,既至建業,衆請出經。於祗洹寺出雜阿含經,東安寺出法皷經,後於丹陽郡出勝鬘、楞伽經,寶雲傳譯,慧觀執筆。後至荊州,居止辛寺,又出無憂王等諸經,前後所出凡百餘卷,常令弟子法勇(是否與曇無竭為一人?)傳譯度語,四五三年,復至建業,四六八年卒,春秋七十有五(傳卷三)。

五十二、功德直Gunaila,西域人,四六二年前至荊州譯經,玄暢刋正文字(傳卷九玄暢傳)。

五十三、僧伽跋彌Samghavarman,師子國沙門,四七八年譯經建業。

自元魏至北周,東來譯師十二人,皆為印度人,西行求法的大德,都十六人,內佚名二人,當遠不及晉宋勝況。

五十四、吉迦夜,印度人,魏文成帝於四五二年即位,重興佛法,禮沙門曇曜為師,曜請於京西武周山谷,開窟多所,建立佛寺,名曰靈巖,諸龕鐫像,窮諸巧妙。櫛比相連,三十餘里,即今大同雲岡石窟。曇于石窟集諸德僧,對天竺沙門吉迦夜等譯付法藏傳,並淨土經(續僧傳卷一)。

五十五、曇摩流支Dharmaruci,此云法希,亦云法樂,南印度沙門,以五○七年間,譯經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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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嚴經傳記卷一)。

五十六、勒那摩提Ratnamati,此云寶意,中印度人,博覽諸經,理事兼貫,尤明禪法,以五○八年初屆洛陽,譯十地寶積論等大部二十四卷(續傳卷一)。

五十七、菩提流支Bodhiruci,此云道希,北印度人,遍通三藏,妙入總持,志在弘化,遂挾道宵征,遠蒞葱左,以五○八年,來至洛陽。於永寧寺創譯十地Dasabhumi論、入楞伽經、深密解脫經等三十九部,一百二十七卷。李廓(衆經錄)云三藏法師流支房內經論梵本,可有萬筴,所翻新文,筆受藳本,滿一間屋,然其慧解,與勒那摩提相亞,所譯經論並為大乘學者所重視(續傳卷一)。

五十八、佛陀扇多Buddhasanta,此云覺定,印度人,從五二○年至五三九年於洛陽白馬寺及金華寺,譯出大乘十法會及佛說如來獅子吼經,金剛上味等經十部。初於洛陽內殿翻譯經時,流支傳本,餘僧參助。其後三德(流支、摩提、扇多),乃徇流言,各傳師習,不相詢訪,乃勅三處各翻,訖乃參校,其間隱沒,在有不同,致有文旨時兼異綴,後人合之,共成道部(續傳卷一、流支傳)。

五十九、般若流支Prajnaruci,此云智希,亦云覺希。印度波羅捺城婆羅門,姓瞿曇氏。從五三八至五四二年,於鄴城譯正法念處等經論,凡一十四部,八十五卷,當時菩提流支與般若流支前後出經。而衆錄傳寫,率多輕略,各去上字但云流支,不知是何流支,迄後羣錄譯目相涉,難得詳定(續傳卷一)。

六十、攘那跋陀羅Jnanabhadra,此云智賢,印度人,五五八年,共耶舍崛多譯五明論,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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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工巧、因明及內明,後還西國(流支傳)。

六十一、達磨流支Dharmaruci,此云法希,印度人,於五六六年至五七一年間,譯婆羅門天文二十卷(流支傳)。

六十二、闍那耶舍Jnanayasas,此云勝名,亦云藏稱,摩伽陀國禪師,共弟子闍那崛多等,以五六一至五七八年間,於長安譯定意天子經六部(流支傳),後卒於突厥。

六十三、耶舍崛多Yasogupta,此云稱藏,印度沙門,五六一至五七八年間,譯經長安。另有毘目智先,印度人,達磨菩提,此云法覺,印度沙門,於五四一—五五○年譯經鄴城。

南朝齊、梁、陳三代,竟無一西行求法的人。外國譯師至此可考者,共有十人,內印度四人,西域三人,扶南三人,扶南即昔之真臘吉蔑Khmer,今之柬浦寨Cambodge,南海沙門傳譯經典,首見於此,可知當時南海交通盛況之一斑。

六十四、求那毘地Gunavrddhi此云安進,中印度人。幼年從道,依大乘師僧伽耶Samghasena,諳究大小乘,兼學外典,明解陰陽,四七九年,來至建業,止毘耶離寺。以四九二年譯僧伽斯所抄經藏中要切譬喻百事為齊文,凡有十卷,謂之「百喻經」。復出十二因緣及須達長者經各一卷,自永明以後(四九三),譯經殆絕,及其宣流,世咸稱美。毘地為人弘厚,萬里歸集,以五○二年,終於建業正觀寺(傳卷三)。

六十五、曼陀羅Mandra此云弘弱,亦作曼陀羅仙,扶南沙門(即昔之真臘吉蔑,今之柬浦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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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五○二年,大齎梵本,抵達建業,勅與僧伽婆羅共譯經三部合一十一卷。雖事傳譯,未善梁言,故所出經,文多隱質(續傳卷一)。梁大通元年,五二七年,南天竺菩提達磨東達廣州,(但來時路線不詳)旋赴建康,因與武帝問答不契,遂一葦渡江至北魏,面壁九年,傳法予慧可,為中國禪宗初祖,達磨雖非翻譯家,然對中國佛敎影響頗大。

六十六、僧伽婆羅Samghabhadra,此云僧養,亦云僧鎧,扶南人也。以四六○年生,幼而穎悟,早附法律,學年出家,偏業阿毘曇論,聲榮之盛,譽滿南海,隨舶至都,住止觀寺。為天竺沙門求那跋陀羅之弟子,從其研究方等,博涉多通,解數國書語,值齊止墜,道敎凌夷,梁朝於五○六年徵召,於揚都壽光殿、華林園、正觀寺(南海商人所建)、占雲舘、扶南舘等五處傳譯,都合一十一部,四十八卷。初譯經日,武帝親臨法座,筆受其文,然後乃付譯人,盡其經本,五二四年,因疾卒於正觀寺,春秋六十有五(續傳卷一)。

另有曇摩伽陀耶舍,此云法生稱,印度沙門;摩訶乘,西域沙門;僧伽跋陀羅,此云聖賢,西域沙門;達摩摩提,西域沙門,先後自四八一—四九○年譯經建業。

六十七、波羅末陀,此云真諦,或云拘那羅陀,此云親依,西天竺優禪尼Ujjayani國人,以四九九年生,羣藏廣部,罔不措懷,藝術異能,偏素諳練,雖遵融佛理,而以通道知名,遠涉艱關,無憚夷險,歷遊諸國,隨機利見。五三九年,勅張氾等送扶南獻使返國,仍請名德三藏大乘諸論雜華經等,彼國乃屈真諦,並齎經論,以五四六年八月十五日,達於南海,沿路所經,乃停兩載,以五四八年八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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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京邑,武帝面申頂禮。帝欲傳翻經敎,以侯景之亂,不果宣述,乃步入東土,又往富春,譯十七地論。五五二年,為侯景請還,在臺供養,於金陵正觀寺,譯金光明經。五五四年二月返還豫章,後度嶺至于南康,並隨方翻譯。棲遑靡託,逮五五八年七月,還返豫章,又上臨川晉安諸郡。真諦雖傳經論,道缺情離,本意不申,更觀機壤,遂欲汎舶往楞伽修Lankasuka(今馬來半島北部)國。道俗留之,遂停南越,便與前梁舊齒,重覈所翻。至五六○年,翻攝大乘等論,首尾兩載,無心寧寄。又汎小舶,至梁安郡,更裝大舶,欲返西國,學徒留之,權止海隅,伺旅束裝,未思安堵。至五六二年九月,發自梁安,汎舶西引,業風賦命,飄還廣州。上南海岸,刺史歐陽穆公顏,延住制旨寺,請翻新文。至五六八年六月,諦厭世浮雜,遂入南海北山,將捐身命,道俗奔赴,刺史又遣使人伺衛防遏。時宗愷諸僧,欲延還建業。會楊輦碩望,恐奪時榮,奏阻不果。五六九年正月十一日遘疾遷化,時年七十有一。諦在梁陳二代,凡二十三載,所出經論記傳六十四部,合二百七十八卷。餘有未譯梵本書,並多羅樹葉,凡有二百四十夾,若依陳紙翻之,則列二萬餘卷。今見譯訖,止是數甲之文(續傳卷一)。而真諦所譯大乘起信論、攝大乘論、中邊分別論、顯識論等,無著世親之大乘敎義傳入中國,始自真諦。而與真諦先後來華之菩提流支、勒那摩提、曇摩流支、佛陀扇多、般若流支,都在北朝翻譯經論,而般若流支亦宗唯識,與真諦南北相應,同傳無著世親大乘敎義於中國的宗匠。

六十八、月波首那Udasunya,此云高空,中印度優禪尼國王子,專學佛經,尤精義理,洞曉音韻,五三八年於鄴城譯僧伽吒經等三部七卷。齊受魏禪(五五○年),蕃客任情,那請還鄉,辭齊南度,既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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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乃被留住,因譯大乘及王經,五六五年,又譯勝天王般若,爾後不知所終(續傳卷一)。

六十九、須菩提Subhuti,此云善吉,扶南國沙門,為陳主譯大乘寶雲經八卷(續傳卷一)。

第二節 隋代東來譯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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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以後,諸國互相併吞,隋文帝始統一之,文帝在位十三年,太子廣立,是為隋煬帝。煬帝好動遠略,遣裴矩經略西域。初西域諸國,多至張掖與中國互市,裴矩奉命後,即誘西域商人,遍訪諸國地形風俗,撰西域圖三卷。自敦煌至西海(地中海)窮其要害,別造地圖,此為隋代經略西域之藍圖。隋代統一南北,佛敎譯經,由闍那崛多,達磨笈多等繼續不絕。在義學方面,更見發展,江北淨影之慧遠,江南天臺之智者,金陵嘉祥之吉藏等,都屬這一時代敎界巨匠,於敎學上放大異彩。

隋代三十七年,東來譯經師七人,印度五人,西域一人,其中一人不知何許人,西行求法竟無一人。

七十、闍那崛多Jnanagunta,舊翻德志,此云智密,或云智藏,犍陀羅國人,五二二年出生,兄弟五人,身居最小,髫年出家,本國有寺名曰大林,遂往歸投,遍通三學,偏名律藏。崛多時年二十有七,受戒三夏,師徒結志,遊方弘法,初有十人同契出境,路由迦臂施(即迦畢試)國,淹留歲序,國王敦請其師,奉為法主,利益頗周。將事巡歷,便踰大雪山西足,至厭怛國,既初至止,野曠民稀,所須飲食,無人營造,崛多遂捨具戒,竭力供侍,數經時艱,幸免災橫。又經渴羅槃陀及于闐等國,屢遭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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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暫時停住,既無弘演。又達吐谷渾國,便至鄯善,時五五二年。雖歷艱危,心逾猛厲,發足跋涉,三載於茲。十人之中,過半亡歿,所餘四人(即智賢、勝名、和上及崛多四人),僅存至此。以五五九至五六○年間,初屆長安,止草堂寺。漸通華語,周明帝詔延入後園,共論佛法。為造四天王寺,聽在居住,自此以後,乃翻新經。後至益州,又翻觀音偈佛語經。武帝(五六一年立)召入京輦,垂加爵錄,逼從儒禮,秉操鏗然,死不遵從。帝愍其貞亮,哀而放歸。路出甘州,北由突厥,闍梨智賢,還西滅度。崛多及以和上乃為突厥所留,不久和上遷化,隻影孤寄,莫知所安。突厥君臣為齊僧惠琳所化,特為建寺供給居住。時有齊僧寳暹等以五七五年,西遊取經。往返七載,行至突厥,俄而齊亡。亦投彼國,因與同處,講道相娛。暹等各私慶幸,獲寳遇匠,隋朝受禪,暹等乃齎經回國,五八一年,屆止京師。文帝勅付所司,訪人令譯,五八二年仲春,便就傳述。時崛多仍住突厥,至五五八年,大興善寺沙門曇延等三十餘人,以躬當翻譯,音義乖越,時崛多在北,乃奏請還,帝乃遣使迎請,崛多西歸已絕,流滯十年,忽蒙遠訪,欣願交併,即與使者同來入國,主持譯事,新至梵本,衆部彌多,或經或書,不論內外,諸有翻傳,均以崛多為主,咸以崛多言識異方,通曉殊俗,故得宣辯自運,不勞傳度,理會義門,句圓詞體,文意粗定,銓本便成。筆受之徒,不費其力,所出諸經,合三十七部,一百七十六卷。又與西域沙門若那竭多等,翻梵古書及乾文,至五九二年翻訖,合二百餘卷,後因事流擯東越,至六○○年,便從物故,春秋七十有八(續傳卷二)。

七十一、達磨般若Dharmaprajna,姓瞿曇氏,般若流支之子,本印度人,留滯東川,遂嚮華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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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世相傳,祖習傳譯,高齊之季,為昭玄都。齊國既平,佛法同毀,智因僧職,轉任俗官。再授洋州羊川郡守。隋氏受禪(五八一年),梵牒即來,有勅召還,使掌翻譯。法智妙善方言,執本自傳,不勞度語,譯差報善別經等(續卷崛多傳)。若那竭多,西藏沙門,於五九二年共闍那崛多於內史內省,翻古書及乾文二百餘卷(見同傳)。

七十二、那連提黎耶舍Narendrayasas,此云等稱,北印度烏場國人。年十七出家,二十一受具戒。既滿五夏,發跡遊方,廣周諸國,北背雪山,南窮獅子,曾於竹園寺,一住十年,歷覽聖跡,乃還舊地。後行化雪山之北,循路東指,到芮芮國,值突厥亂,西路不通,返鄉音絕,乃隨流轉北,遠投齊境。五五六年,屆於京鄴,時耶舍年四十。齊文宣帝,禮遇甚隆,安置天平寺中,請為翻譯。三藏殿內,梵本千有餘筴,勅送於寺。初翻衆經,五十餘卷。未幾授昭玄都,俄轉為統。曾往突厥客舘,勸持六齋。周武克齊,(五七七年)佛敎興國,一時平珍,耶舍外假俗服,內襲三衣,避地東西,便歷四年。隋受周禪(五八一),梵經遙應。爰降璽書,請來弘譯。五八二年七月,弟子道密等侍送入京,先住大興善寺,後住廣濟寺,草創翻譯,為外國僧主,存撫覉客,妙得物心,以五八九年卒,春秋七十有三。周遊四十餘年,歷五十餘國,十五萬里,所出經論,凡十五部,八十餘卷(續傳卷二)。毘尼多流支,此云滅喜,烏場國人,五八二年來,譯經二部。

七十三、達摩笈多Dharmagupta,此云法密,南印度羅囉國人。年二十三出家,歷遊諸國,至迦臂,施國,六人為伴,仍留此國停住王寺。笈多遂將四伴,於國城中,二年停止,遍歷諸寺,備觀所學,遠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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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尚未寧處。於商客所,又聞支那大國,三寶興盛。同侶一心,屬意來此,非唯觀其風化,願在利物弘經。便踰雪山西足,薄佉羅國、波多叉拏國、達摩悉鬚多國,幷不久住,又至渴羅槃陀國,留住一年,未多開導。又至沙勒國,同伴一人,復還本國。餘有三人,停住王寺。經住兩載,為彼僧講念破論,又為講和實論。又至龜茲,亦停王寺,又住二年,仍為彼僧講釋前論。其王篤好大乘,多所開悟,留引之心,日夕相造。笈多係心東夏,無志潛停,密將一僧,間行至烏耆國,在阿爛那寺講通前論。又住二年,漸至高昌,客遊諸寺,其國僧侶多學漢言,雖停二載,無所宣述。又至伊吾,便停一年,後展轉至瓜州,方知曲取北路之道也。笈多遠慕大國,跋涉積年,初契同往,或留或歿。猶顧單行,屆斯勝地,靜言思之,悲喜交集。尋蒙帝旨,令就翻譯。煬帝定鼎東都,並於洛水南濱上林園內,置翻經舘,笈多並諸學士,並預集焉。笈多譯經,始於五九○年,終於六一七年,二十八載,所譯經論七部,合三十二卷,至六一九年終於洛陽。沙門彥琮,內外通照,華梵並聞,預參傳譯,偏承提誘。以笈多遊履,具歷名邦,見聞陳述,事逾前傳,因著大隋西國傳一部,凡十篇,盛列山河國邑人物,今亦不傳(續傳卷二)。菩提登,未詳何國人,在我國譯有占察經兩卷(見上同傳)。

以上所舉諸師,於此可知本期譯經事業,遠不及前期輝煌與偉觀。以敎義而論,前期羅什所傳為印度之「法性宗」。本期菩提流支,真諦等所傳為印度之「法相宗」。前者又謂之「空宗」,後者謂之「有宗」。這是佛滅七百年後印度兩大宗派,而賴羅什與流支等傳入中國,就中尤以真諦所傳為最多。其創譯大乘起信論,獨弘大乘,人所共知,其決定藏論,即瑜伽決擇分中之一部,其無相思塵論,即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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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緣論之異譯,其大乘唯識論,即唯識二十論之異譯,其中邊分別論,即辯中邊論之異譯,其攝大乘論,同時譯出者(扇多第一,真諦第二,玄奘第三)。因攝論出而有攝論宗,斯皆為相宗的重要經論。故流支真諦,殆為傳法相宗於中國之始祖。佛陀扇多、般若流支、毘目智仙所譯經論,涉及於法相宗者居多。由於東來譯師,相踵而來,佛敎各宗重要經論,大致完備,故南北朝佛敎進入建設階段。

第三節 南北朝西行求法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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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泰,西涼沙門,少遊葱右,徧歷諸國,得毘婆沙本,十有萬偈,還至姑臧,企待明匠,浮陀跋摩至涼,乃請翻譯,時在四三七年,婆沙輸入實泰之功也(什迦方志卷下)。

曇學、威德,河西人,東晉末赴西域求取佛經,至于闐大寺開般遮于瑟Pancha-parisad五年大會,而記錄其經律之演說。後返高昌,編成賢愚因緣經—見出三藏集記卷七—而大唐內典錄,則謂曇學於于闐所得梵本,還高昌與威德共譯者,當以前說為確。

曇無竭,此云法勇,姓李,幽州黃龍人。幼為沙彌,便修苦行,嘗聞法顯等躬踐佛國,乃慨然有忘身之誓。遂以四二○年,招集同志沙門僧猛、曇朗之徒二十五人,發跡此土,遠適西方,。初至河南國,仍出海西郡。進入流沙,到高昌郡,經歷龜茲、沙勒諸國,登葱嶺,度雪山,瘴氣千重,層冰萬里,下有大江,流急若箭。於東西兩山之脇,繫索為橋,十人一過,到彼岸已,舉煙為幟,後人見煙,知前已度,方得更進。若久不見煙,則知暴風吹索,人墮江中。行經三日,復過大雪山,懸崖壁立,無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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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石壁皆有故棧孔,處處相對,人各執四棧,先拔下棧,右手攀上棧,展轉相攀,經三日方過。及到平地相待,料檢同侶,失十二人。時至罽賓,禮拜佛鉢,停歲餘,學梵書梵語,求得觀世音受記經梵文一部。復西行至辛頭那提河,漢言師子口,緣河西入月氏國,禮拜佛肉髻骨。後至檀特山南石留寺,佛馱多羅前受大戒。復行向中天竺界,路既空曠,唯齎石蜜為糧,同侶十三人,八人又死於道。將至舍衛,又遇山象,及度恆河,復值野牛。後於南天竺,隨舶汎海達至廣州。譯出觀世音受記經,所歷事迹,別有傳記,今佚,後不知所終(傳卷三)。

道普高昌沙門,經遊西域,徧歷諸國,供養尊影,頂戴佛鉢,四塔道樹,足跡影像,無不瞻覿。善能梵書,精諸國語,四三三年,曇無懺被害之後,所出諸經,傳至建業。道場寺慧觀法師,欲重尋湼槃後分,乃請宋太祖資給遣普將書吏十人西行尋經,至長廣郡(今青州),舶破傷足,因疾而卒,此為以身殉法者。此後湼槃經遂止於懺譯之本矣。普遊履異域,別有大傳,今佚(傳卷一)。

法盛高昌人,亦經往佛國,著傳四卷,但不詳為何時人,因高僧傳及什迦方志皆附見於道普之後。傳且言時高昌有沙門法盛一語,於是知其為道普同時人也。

慧覽姓成,酒泉人,曾遊西域,頂載佛鉢,仍於罽賓,從達摩比丘諮受禪要,達摩以戒法授覽,還至于闐,復以戒法授彼方諸僧,後乃歸。宋大明中卒,春秋六十餘矣(傳卷十二)。

法献西海延水人,先隨舅至梁州出家。至四三九年,方至建業,止定林上寺,博曉經律,志業強悍,先聞智猛西遊,備瞻靈異,故誓忘身,往觀聖迹。以四七五年,發跡金陵,西遊巴蜀,路出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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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經芮芮。既到于闐,欲度葱嶺,值棧道斷絕,遂由于闐而返,其經途危阻,見於別記。獻於四九七年卒(傳卷十四)。

法維、僧表,涼州人,二人並經往佛國,不知其時代籍貫(傳卷二)。此外尚有法長、道沖、道儁、候慧觀(四二二),遣赴爪哇迎求那跋摩至宋者,雖未求法,亦屬遊履外國的沙門。

道藥 於魏太武間(四二四至四五一),從疏勒道入印度,經懸度到僧迦施國Samkacya,還著傳一卷(見什迦方志卷下),所著傳隋書經籍志著錄,今佚,楊街之洛陽伽藍記節引。

寶暹、道邃、僧曇、僧威、法寶、智昭、僧律等十人。皆為北齊沙門。以五七五年相結同行,採經西域,往返七載。將事東歸,計獲梵本二百六十部。行至突厥,俄而齊亡。時北印度僧闍那崛多,適為突厥所留,寶暹等因與同處,講道相娛,所齎新經,請翻名題,勘舊錄目,轉覺巧便,有異前人,各私慶幸,獲寶遇匠,同誓梵香,共契宣布。五八年季冬,暹等齎經屆止京邑,勅付所司,訪人令譯(續傳卷二)。

第四節 宋雲途遇達磨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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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惠生等於五一八—五二二年,赴印度求取佛經。經烏萇、乾陀羅等,並有惠生行傳一卷,隋書經籍志著錄,今佚,洛陽伽藍記節引。宋雲有家記一卷,今佚,洛陽伽藍記節引。今有英、法譯本。唯關於宋雲行程之記載,散見諸書,頗不一致。今據法國沙畹宋雲行紀箋註引申於次:五五四年,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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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魏書卷九十四云:「煦平元年(五一六),詔遣沙門惠生使西域採諸經律。正光三年(五二二),冬還京師。所得經論,一百七十部行於世」。

六四四年,李延撰北史卷九十七云:「初,煦平中(五一六—五一七),明帝遣賸伏子統宋雲沙門法力等使西域,訪求佛經。時有沙門慧生者亦與俱行,正光中(五二○至五二四)還。慧生所經諸國,不能知其本末及山川里數,蓋舉其略云。」

根據以上引文,則宋雲往返年月雖不一致,但可據行記本文決定之。

北魏神龜元年(五一八),惠生與宋雲等赴西域,經吐谷渾、鄯善、于闐、諸駒波諸國。赴葱嶺,入北印度,過乾陀羅國。留烏萇國二年,正光二年(五二一),始還洛陽。其旅行記錄,現有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記及洛陽伽藍記卷五,均有記載。當宋雲惠生西行時,後魏帝皇后胡氏,並齎有詔書,記云嚈噠王「見大魏使人,跪受詔書」。烏萇國王,「見大魏使宋雲來,拜受詔書」。乾陀羅王「兇慢無禮,坐受詔書」。

據此,宋雲惠生西行求法,不僅巡禮聖跡,並負有國民外交使命及宣達中國文化的責任。宋雲經烏萇國時,曾向該國宣傳中國文化的偉大。洛陽伽藍記載:

『國王見大魏使宋雲來,拜受詔書,語人問宋雲曰:卿是日出人也?宋雲答曰:我國東界有大海水,日出其中,實如來旨。王又問曰:彼國出聖人否?宋雲具說:周、孔、莊、老之德,次序蓬來山上銀闕金堂,神仙聖人,並在其上。說箮轄善卜,華陀治疾,左慈方術,如此之事,分別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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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曰:若如卿言,即是佛國,我若命終,愿生彼國』。

此為五世紀初印度人對中國文化偉大及聖賢治世,顯出仰慕的心願。

在此有一傳說的故事,而與宋雲有關。即宋雲還至葱嶺,曾遇見達摩祖師。據佛祖統紀卷三十八說:『魏宋雲奉使西域廻,遇師於葱嶺,見手携隻履,翩翩獨逝。雲問何去?曰「西天去」。又謂曰:「汝主已厭世」。雲聞之茫然,別師東邁。暨復命,明帝已登遐矣(五二八)。迨孝莊即位,雲具奏其事,帝令啟壙視之,唯空棺一革履存焉』。但統紀繫其事於五三五年下。明帝歿於五二八年,宋雲等還於五二二年,顯係後人附會之說。但此傳說頗見風行,而中國畫師繪達摩像者,尤喜繪達摩手持一杖,上繫隻履,顯示故事的真實性。

至於宋雲惠生携回之印度一百七十部大乘妙典,更需要說明者,當時烏萇、乾陀羅(健陀羅)為大乘敎之中心,因受辛頭河北突厥種族之影響,而純粹佛說與烏萇燦爛的魔術相參合,再加上伊蘭之傳說,遂構成一種與恒河沿岸原始佛敎關係甚遠的神學。因其成分之複雜,似較舊說為優,乃名之曰「大乘」,而與真正佛敎之「小乘」相對立。

「大乘」成立雖晚,然其自負佛敎之正統,亦不下於「小乘」;為取信於信徒,故在辛頭河流域創建若干佛蹟。中印度有四大塔,印度亦有四大塔(見佛國記),伽耶城有佛影,那竭城亦有佛影,那竭國界醯羅城有佛頂骨,弗樓沙國北有佛鉢(見佛國記)。因此印度佛敎聖地有二,一在辛頭河流域,一在恒河流域。中國西行求法的沙門,多先歷辛頭,後赴恒河;蓋中印通道中,直達中印度之尼泊爾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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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以前似尚不知有此道。常循之路,多為葱嶺,南達克什米爾與烏萇之路。甚至有不少的巡禮沙門,如宋雲惠生等,且不遠赴中印度,而以弗樓沙國,或咀叉尸羅為終點也。故乾陀羅在佛敎傳播中夏中,任務為最繁重者。由此可知流行於乾陀羅與烏萇一帶的佛敎,而與流行於摩伽陀國一帶的佛敎,不可相提並論。又可知中印交通,北印度較中印度為易為多。並使吾人了解中國受辛頭河為中心的「大乘」之影響較多且深,而受恒河流域大乘敎,遠不及前者多矣!故傳入中國之印度佛敎,顯有不同的色彩,吾人實有重將其闡明之必要。

第五節 南北朝往來南海之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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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時期,中西交通遠不如以往繁榮。魏時,「龜茲、于闐、康居、烏孫、疏勒、月氏、鄯善、車師之屬,無歲不奉朝貢」。但西域「已不能盡至」。晉時,武帝泰始中及太康中,僅康居、焉耆、龜茲、大宛、大秦來貢。北朝曾將西域交通隔斷,故宋、齊、梁、陳皆以海道與西方交往;唯北齊與西域,亦只維持「信使往來、得覊縻勿絕之道」。東西魏時,中國方擾,及於齊周,更不復聞有事西域。

西行求法沙門,或東來譯經師,往往從海道前往。四世紀時法顯從陸路前往,而由海 道東歸,據高僧傳載,南北朝時往來南海者,約有十人。內中國三人,扶南三人,天竺四人,可見當時扶南為佛敎東被之大站,其重要與西域于闐、龜茲相當。中國僧人一名智嚴,西涼州人。周遊西國,西至罽賓,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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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賢東還,元嘉四年(四二七),譯經建康,常疑不得戒,每以為懼,遂更汎海重到天竺,至罽賓無疾而終。

曇無竭此云法勇,幽州黃龍人。宋永初元年(四二○),招集同志二十五人遠遊天竺。後於南天竺隨船放海達廣州。

道普,高昌人,經遊西域,徧歷諸國。慧觀法師欲重尋湼槃後分,乃啟宋太祖咨給,遣普將書吏十人西行尋經,至長廣郡,舶破傷足,因疾而終。

僧伽婆羅,梁言僧養,亦言僧鎧,扶南人也。幼而潁悟,早附法律,學年出家,偏業阿毘曇論,聲榮之盛,有譽海南。具足已後,廣習律藏,勇意觀方,樂崇開化。聞齊國宏法,隨舶至都,住正觀寺,為天竺沙門求那跋陀弟子。天監五年(五○六),被徵召於揚州等處傳譯經典。普通五年(五二四),因疾卒於正觀。

曼陀羅梁言宏弱,亦扶南國人,大賷梵本遠來貢獻,敕與婆羅共譯經三部,雖事傳譯,未善梁言,故所出經,文多隱質。

須菩提陳言善吉,扶南國人也。於揚州至敎寺,為陳主譯經。以上五人皆知其泛海而來,其行程皆詳前其本傳。

佛馱跋陀羅此云覺賢,迦維羅衛人。智嚴西至罽賓,諮詢國衆,孰能流化東土,衆推覺賢。嚴既堅請,賢遂愍而許焉。於是捨衆辭師,裹糧東逝,步驟三載,歷經寒暑。既度葱嶺,路經六國,國主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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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遠化,傾懷資送。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經一島下賢以手指山曰:可止於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調風難遇,不可停也。行二百餘里,忽風轉吹還向島下,衆人方悟其神,咸師事之。繼行至青州東萊郡登陸。覺賢於義熙十四年(四一八年),譯經建康,以元嘉六年(四二九)卒。其來也循陸道至交州,然後附舶循海,而至東萊。

求那跋摩此云功德鎧,年二十出家受戒,至年三十,辭師違衆,林棲谷飲,孤行山野,遁迹人世。後從師子國航海至闍婆國(爪哇),舉國崇敬,從其受戒,道化之聲,遠播遐邇,鄰國聞風,皆遣使要請。時京師威德沙門慧觀、慧聰等,以元嘉元年(四二四)九月,面啟文帝,求迎請跋摩,帝即勅交州刺史,令泛舟迎致。觀等又遣沙門法長、道沖、道儁等往彼祈請。跋摩以聖化宜廣,不憚遊方,先已隨商人竺難提舶,欲向一小國,會值便風,遂至廣州。

求那跋陀羅此云功德賢,中天竺人,及受具戒,博通三藏。前到師子國,皆傳送資供,既有緣東方,乃隨舶汎海,中途風止,淡水復竭。舶憂皇,舉跋陀曰:可同心幷力念十方佛,稱觀世音,何往不感。俄而信風暴至,其誠感如此,元嘉十二年(四三五)至廣州。

拘那羅陀陳言親依,或言波羅末陀,亦云真諦,本西竺優禪尼國人。乃於大同十二年(五四六),八月十五日達於南海,沿路所經,乃停兩載,以太清二年(五四八)閏八月始屆京邑。陳武永定二年(五五八)七月還返豫章。以時局不穩,後欲汎舶往棱伽修國,道俗留之,遂停南越,天嘉六年(五六五)又汎小舶至梁安郡,更裝大舶欲返西國,又循人事,權止海隅。已而發自梁安,汎舶西引,業風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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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還廣州,於太建元年(五六九)遘疾卒。以上諸人行程皆見前節。然其止航地區,則有山東半島之東萊,南岸之長廣,及交廣二州。當時外國船舶,而且有溯江而上至於揚州江陵者。覺賢在長安時,曾預言本鄉有五舶俱發,後至江陵遇外國舶主,既而訊問,果是天竺五舶,雖預言之偶合,足證長江中有外國船舶往來,其時交通之發達,於此可見也。

其中以智嚴與法勇,其行程艱苦最為感人,請參閱前節其本傳。

東晉以後迄於隋代,中印威德沙門,互相訪問,傳播正法,使中國佛敎進入極盛的時代。創宗立說,闡揚勝義,贏得朝野一致擁戴。這時,不獨佛敎沙門宣講聖敎,即當時貴為一國之尊的皇帝,無不崇敬三寶,奉行佛戒。不是披上袈裟登座宣講聖敎,就是奉行佛戒不殺生,前者如梁武帝、魏宣武帝,後者如北齊文宣帝、隋文帝等,皆是標準的佛敎徒。尤以魏宣帝於五○九年十一月親登式乾殿,為諸僧及羣臣宣講維摩詰經。時佛敎盛於洛陽,沙門之外,自西域東來者三千餘人,西方遠者,乃至秦國。魏主特別為之立永明寺房屋千餘間,以供居住,並擇嵩山形勝之地,建立寺院。由是遠近承風,無不奉行佛教。先為傳譯,繼之研究發揮,南北朝奠定佛敎各宗之基礎,實為盛唐佛敎興隆之先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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