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果興整理
「教育是百年大計」,師公東初老人畢生致力於推動佛教教育,並提倡「人生佛教」思想。由於聖嚴師父繼承東初老人的遺志之後,更進一步提出「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的理念,經過三十年的努力至今,使得法鼓山在人心教育的「心靈環保」,樹立了優良的風評,對社會的奉獻服務,也在國際間展現了一定的成果。
猶記得十年前在農禪寺,為了成立一個負有「人文社會使命」的基金會,法鼓山僧團經過一年左右的準備與演練,於東初老和尚圓寂二十週年,特別舉辦了法鼓山首次的「梁皇寶懺」與「瑜珈燄口」法會。而後在法會的籌募和東初老人皈依弟子的捐獻下,成立了富有社會教育功能的「法鼓山人文社會」基金會,使得法鼓山能全面性的,來推動人文教育與社會淨化的使命。
但在東初老人百歲冥誕之際,「法鼓山世界佛教教育園區」的硬體及教育設施雖已漸趨完備,而整體社會對於道德倫理的漠視,卻讓人心不安且環境與風氣逐漸惡化,所以法鼓山推出劃時代的「心六倫運動」 (注1),以期改善社會風氣,並於年底舉辦法鼓山首次的「大悲心水陸法會」(注2),除了加強傳統佛事的莊嚴隆重,也結合現代科技的視覺表現,來取代民間「燒牌位」的習俗,從傳統與現代的融合中,發展出移風易俗的「禮儀環保」。其所籌募的經費更為法鼓山「大學院教育」的未來,貢獻出一份心力。
最後也以數位科技集結了,東初老和尚一生行誼與著作的紀念光碟,來發揚東初老人克己利他的大悲心精神。
時光回到清朝末年,太虛大師曾於光緒三十四年就學於南京祇園精舍,與智光、仁山等二尊宿為同學,後更一齊進修於江蘇僧立師範學院。故當智光老和尚於焦山定慧寺任職方丈時,即響應太虛大師的佛教革新運動,力排眾議於定慧寺創辦焦山佛學院,使得金山、焦山與寶華山三大寺,成為禪、教、律鼎足而三的江南大剎 (注3)。
民國初曉改革思潮洶湧之時,東初老人於太虛大師創辦的閩南佛學院就讀,與印順、竺摩、戒德、慈航等法師先後為同學,故近代人生佛教的先驅思想便深植於東初老人內心。
後來東初老人受智光老和尚付法曹洞於焦山,1946年東初老人接任定慧寺方丈兼焦山佛學院院長,遂以長江江心的焦山佛學院為中流砥柱之喻,而創辦了《中流》月刊,環顧當時的學僧,即有今日星雲、煮雲、廣慈等諸位利他有成的大法師。同年八月太虛大師至焦山夜宿四日,與智光、東初老人暢談佛教教育如何改革之作法 (注4),隨即又舉辦「中國佛教會會務人員訓練班」,故東初老人即從太虛大師之「人生佛教」思想得到啟發,進一步在台灣發揚了「人生佛教」的弘遠行誼。
1949年大陸山河易色時局急變,於是東初老人攜帶「中國佛教會」招牌逃難來到台灣,雖然時局緊張自身難保亦發起大慈悲心,藉「中國佛教會駐台辦事處」主任之職,力保受誣入獄的十數位來台僧眾,同年中在顛沛流離之際創辦《人生》雜誌,為佛道不分的台灣佛教注入一股「正信」的清流。
由於早年日據時期台灣佛教並無藏經,故外道邪說猖行僧俗不分,1955年適逢佛誕2500年,東初老人帶頭發起請購影印100鉅冊的《大正大藏經》,此期間由印順、南亭、煮雲、星雲、廣慈法師等,極力合作於全台灣鼓吹,故而有三寶住世正法合和之萬丈曙光氣勢 (注5)。隨後二十年間東初老人陸續創刊出版了《佛教文化》、《禪學大成》、《民國高僧傳》等文刊。
聖嚴師父說,自他在民國五十年底入關後,《人生》雜誌即因主編難尋而停刊,當時共出版了十三卷,直到民國七十一年《人生》雜誌才又復刊。適逢東初老人創刊《人生》雜誌五十週年之際,筆者受完三壇大戒回至常住,到祖庭文化館謝戒禮祖時,當時見書櫃上的《人生》雜誌雜亂闕漏,便發心把它整理起來,這時才赫然發現,《人生》雜誌竟然還有印著觀世音菩薩封面的「第十四卷本」 (注6)。原來,那是東初老人在徒弟聖嚴師父南下閉關後,在無人無稿的情況下,勉力再出刊的雜誌!由此可見東初老人堅韌過人的毅力,以及為佛教延續慧命的大悲心。
東初老人在台二十多年間,無時不刻在推動佛教教育,從《東初老人簡譜》中的記載,可以看到:
「1955年老人建立中華佛教文化館,作為弘法利生的基地。」
「1965與道安、印順法師倡辦佛教大學,並鼓勵其弟子聖嚴法師赴日留學。」
「1968擬興辦佛教學院及成立中華佛教文化基金會、佛教史學研究所。」
雖然後來辦學的因緣不具足,然老人努力辦學的精神與氣度,頗受星雲法師景仰,故於1968年採納老人之建言,將「壽山佛學院」更名為「東方佛教學院」,以表示佛教學院之教育內涵,是包容整體東方佛教教育的。
東初老人早年曾經受智光老和尚指示,前往禪宗四大叢林之一的常州天寧寺,學習叢林規矩與參禪,因此對禪宗教育自有一套特殊的見解,故於1974年老人即受到星雲法師邀約,前赴「東方佛教學院」演講,講題是「叢林制度與禪宗教育」 (注7)。關於東初老人如何以禪宗教育訓練弟子,在這次演講中提到很有深度的見解,除了使人心生嚮往叢林生活之外,猶可領會到老人深切復興漢傳禪宗的心願。
筆者偶於農禪寺錄音室檔案裡,就曾發現東初老人前赴「東方佛教學院」的演講錄音帶,雖然歷近三十年,錄音帶已大半脫磁,但老人帶著江蘇鄉音的腔調,依然洪音響亮,鏗鏘有力,使我深深感受到了老人氣宇軒昂的宗師風範。
歷代的高僧圓寂之後,往往會留下著作遺教及精神風範,供傳承的弟子們奉行發揚。以古為鑑,在釋迦牟尼佛涅槃之後,弟子迦葉尊者認為最重要的是集結佛陀的法身舍利,故有聖典的流傳後世。所以聖嚴師父在東初老人圓寂十週年之際,囑咐弟子果徹法師編成《東初老人全集》,又在東初老人圓寂二十週年後成立「法鼓山人文社會基金會」,更在東初老人圓寂三十週年時發行「臨濟、曹洞法脈東初老和尚 紀念數位典藏專輯」。
在過去叢林弟子們,保有起供舍利塔以紀念祖師大德的風氣,這樣的作法目的在於傳達慎終追遠的精神,比如焦山定慧寺就有塔林,東初老人為紀念智光老和尚,在焦山作衣鉢塔 (注8)並成立「焦山智光大師永久紀念會」,聖嚴師父為紀念東初老人,1989年也曾在焦山作舍利塔。
今日在全球人口暴增的環境下,生者與死者爭地,墳墓與靈骨塔變成了景觀與自然環保的難題,根本原因是人們對「生死的價值觀」上出了問題。在東初老人的遺囑上,有過明確的交代,囑將其骨灰,和麵成團,拋入大海,結水族緣,建塔不是他老人家的遺願,乃是我們追念感恩的一種表示。
時值東初老人百歲冥誕,法鼓山佛教基金會特別推動「環保自然葬」,與「台北縣立金山環保生命園區」合作。這是一個不分種族、宗教、地域,由縣府設置的全國首座骨灰植存的自然葬專區,過程沒有宗教儀式及立碑文,純然的回歸大自然的懷抱 (注9)。
這座自然葬專區,將以東初老人的遺囑來作為精神典範,以「環保自然葬」植存於5個洞的方式,體現東初老人無住的大自在精神,最重要的是呼籲社會大眾,學習從心靈的無限自在,來解脫軀體的束縛,破除世俗「據洞為親」的墓穴觀念。
東初老人是在臨濟宗高庵圓清法脈下出家的,老人的剃度師靜禪老和尚賜東初老人法名「仁曙」,與悟明長老的諱號「仁恩」是同輩法裔(注10),同時東初老人也受到曹洞宗巨超清恒派下,焦山定慧寺智光和尚的付法,賜法名「鐙朗」與雪煩鐙明是同輩法裔,故東初老人同時傳承了「臨濟」與「曹洞」兩宗的法脈 (注11)。
過去東初老人在大陸焦山定慧寺任方丈時,已經付法曹洞宗法脈給茗山及圓湛法師兩人,後來離開焦山,因逃難而來到台灣弘化。1959年聖嚴師父從軍退役跟隨老人再度出家,東初老人賜臨濟宗法脈法名「聖嚴」法號「慧空」,且後來老人也剃度了徒孫果如法師,說是主動幫聖嚴師父收了一位徒弟,實則是慈悲為禪宗法脈傳下了後輩。
1976年,聖嚴恩師在美國請求東初老人賜曹洞宗法脈,老人說人不在焦山不在其位,說過了就算,於是付法曹洞但沒有再賜新的名號(注12)。
聖嚴恩師雖自東初老人傳承了曹洞宗法脈,然而法鼓山僧團早年即是延用臨濟宗高庵圓清下之演派法名「果」字輩。2000年時聖嚴恩師七十歲,自後弟子演派法名遞取「常」字輩。2002年自大陸禪宗祖庭巡禮之後,續演「法號」三十二字,2005年聖嚴恩師正式傳法「中華禪法鼓宗」代表臨濟與曹洞兩宗的合流雙傳。
今將東初老人所傳承的臨濟與曹洞兩宗法脈列表如下:
臨濟宗名號傳於法鼓山 |
曹洞宗名號傳於焦山注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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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下 |
法號 |
法名 |
注釋 |
洞下 |
法號 |
法名 |
注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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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靜 |
禪 |
能 |
□ |
以法號行 |
43 |
峰 |
屏 |
肇 |
慈 |
以法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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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
東 |
初 |
仁 |
曙 |
44 |
德 |
峻 |
自 |
□ |
||||
57 |
慧 |
空 |
聖 |
嚴 |
以法名行 |
45 |
吉 |
堂 |
迦 |
泰 |
|||
58 |
正 |
湛 |
果 |
如 |
46 |
智 |
光 |
文 |
覺 |
||||
59 |
淨 |
度 |
常 |
智 |
47 |
東 |
初 |
鐙 |
朗 |
||||
60 |
智注A |
演注B |
48 |
茗 |
山 |
傳 |
薪 |